小乔说完这些少年心思,情绪有点点低落,他大概想起了赵锐,想起了他们的兄弟情谊。虽然时刻警告自己,可最后,到底没敌住想要接近我的执念,设法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以朋友的身份照顾着我,让赵锐生出许多误会。虽然我和赵锐的最终分手,主因不是因为他,但是,他又哪能撇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郁郁的小乔,展颜笑问:“那现在,你觉得我的笑,有没有比梧桐花还好看?”
小乔知道我在宽他的心,但他说过对我的笑容全无免疫力,所以一下子竟顾不上那丝郁郁,而是深情款款地说:“子秋,你的笑,比天底下最美的花都要好看。”
这样不遗余力的赞美,不管是真是假,总让人心生欢喜的,我在这欢喜里,微微低了头。
小乔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蒙,他喉结蠕动一下,头再度朝我缓缓俯了过来。
又一轮疯狂的接吻,只是,这一次,或许还多了其它的东西,是我的感动及安心吗?遇到一个他的理想是你的笑的男孩,大概是人生最大幸事吧。
小乔的手,开始去解我的外套,那是一件中长的玫红风衣,大大的浅黄纽扣,扣得十分紧,要解开可不容易。他一只手抖抖索索在那折腾很久,还一个也没解开。我便伸出一只手去帮他,因为熟练的缘故,一下就解开了两颗。
他大概被我这个动作愣住了,竟停止了吻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死死地锁住我,声音也变得喑哑:“子秋,可以吗?”
我不敢迎着他的目光,只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他怕风筝飞得太高,他怕手中的线断裂,他怕风把风筝带走了,那么,就让这只风筝,以一种俯落的姿势,停留在他的怀里,这样的话,他该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吧。
风衣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去了,小乔的手从我的秋衣下摆伸进来,带着一种炽烈的燥热,试探着摸上了我胸前的浑圆。
这是他第一次,实打实的接触到我身体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
我只觉得脑里有一根弦,嘣的一声断裂。那或许是风筝的线,可此时,没有风,风筝上不了云霄,它一点点跌落下来,跌落下来,只要不出意外,它就会跌落到放风筝人的手中。
就这样吧。
这本就是我的决定。
操场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在汗水泪水中总是看不清的身影,在心里沉下去,沉下去,要沉到,那永远也无法开启的地方。
我把心里那无望的眷念,连同那个身影,一起沉到那无法开启的地方。
彻底的忘却,就从风筝离开天空开始!
我的手抚上了小乔的背,开始迎合他的举动。
然而小乔除了双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却似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何止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在电热壶里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可闻的时候,他居然停了下来。
“子秋,再等等。”他眼里的****犹是浓烈,但声音,却已经相当克制。
“你不想吗?”我问。
他摇摇头,似乎洞悉到了我的心思,说:“我不能在今天,不能趁你最脆弱的时候。子秋,我有信心,让牵着风筝的线变得强韧,收放自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你跌落下来,留在我身边,从此失去自由,再也飞不上蓝天。子秋,其实,今晚,我和他在你心中的份量,是我更重一点,对吗?否则,你也不会告诉我他来过,是不是?可能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虽然还是在你心中刮起强烈的风暴,但是,这时间,已经不似从前那样长久。所以,我有信心,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把他完完全全放下,只让他做回你的哥哥。”
“小乔……”我鼻子一酸,泪浮上眼眶,为他的自信,更为他不愿让我做一只断线的风筝。
“别哭,子秋,我有信心,你也要有信心,我们一起努力,只有彻底放下,我们的幸福,才是温馨的、轻松的、自由的、没有任何压力和顾忌的。”小乔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极富感染力,宛若在抒情。
我点点头,没出声,我怕我一出声,泪就流出来了。
两人无言的抱着,小乔不停的抚摸着我的长发,似乎是想籍此抚平我那皱巴巴的心思。
那失控的电热壶,在熬干了最后一滴水后,“砰”的一声,终于跳了。
小乔看一眼那煞风景的东西,说:“幸亏这壶还没坏到底,水烧干后还会自动断电,否则,弄不好会起火。子秋,你睡一会,我再去烧壶水,天差不多该亮了。”
我经过这一番折腾,也的确是有点累,便听话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近上午十点,屋子里暗沉沉的,只有门缝里透进几丝光亮。我偏头看一下小乔,他和衣躺在我的旁边,只有一半的身子搭着被子。我微微挪了挪身子,把被子往他那边扯了扯,他没有动,看来睡的十分的沉。
我盯着他的睡相看了又看,心里有一种非常充实的感觉,春节的第一天,有一个如此阳光乐观的男孩陪着,想必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吧。
忍不住悄悄的凑过去,在他眉毛上亲了一下。这举动大概有点痒,他笼了笼眉头,马上又舒展开来,依旧沉沉的睡着。
真是个好睡的人。
我看着他,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如果小乔这时醒来,他会发现,我的唇边,有着最甜美的笑容,绝对能赛过那梧桐花。
小乔是在十二点过后才醒来的,其时我已经在外面买好了早餐,或许,更准确一点,是中餐,还买了毛巾和牙刷,并用电热壶烧了热水,给他凉了一杯。他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起来后一直腻着我,子秋子秋叫个不停。他说:“你表现得这么贤惠,我今天不回家了的啊。”
我笑道:“那就不回,我们继续在这黑屋子里过一天。”
他却又苦了脸,说:“那我奶奶肯定会揭了我的皮。”
我又道:“那就回,过半个月就开学了。”
他不爽了:“子秋,你怎么墙头草一样,一会要我回一会要我不回。”
我看着他撒赖的样子,无奈的问:“那怎么办?”
他闷闷的道:“我能知道怎么办?我不想回去,子秋,我现在一分钟也不想离开你。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看他占我便宜还占得闷闷不乐,真是哭笑不得,嗔道:“谁是你媳妇了?”
他赖皮的抱着我的腰,笑得很找死:“我们都睡一起了啊,你还不做我媳妇?”
“谁跟你睡一起了?”我板着脸,声音一下子冷下来。
小乔狐疑的看我一眼,有点搞不明白我是真生气了还是装的。
气氛一下子僵下来。
大概有一分钟。
小乔惴惴地要再开口,我却忽然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娇笑道:“吓着了吧,让你乱说话。”
他一下子释然了,紧接着,又挑着眉,惊讶的问我:“子秋,你故意的?”
我得意的看着他,说:“是啊,你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我知道你的软肋就是我,以后你就做好随时被我欺负和恐吓的准备吧。”
他脉脉的看我一眼,款款地说:“我有受虐倾向,只要你喜欢,我十分乐意。”
这人,真有受虐倾向啊。
不过,这样的对话,感觉似乎很不错。小乔总有本事,把木呐的我,也逗得活泼起来。
两人在屋子里细细碎碎又说了很多,大多时候是小乔在说我在听。他说的都是一些温馨家常,比如周晓怎么怎么调皮,他奶奶怎么怎么偏心,爸爸其实有点轻微的妻管严,妈妈有一手大厨的活……
我听着他说,想象着一个琐碎又温馨的家,家里有明亮的灯光,有活泼的气流,有快乐的笑容,有慈爱的目光,有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
这是一个值得向往的地方。
这是一个身心都能得到栖息的地方。
小乔还说他不是狐狸,一个连聊家常的时候,都在诱惑我的男生,你还真相信他不是狐狸?他从来都诡计多端欲擒故纵假痴不癫,不动声色的布下这温柔陷阱,等我最无助最不设防的时候一举攻之,让我的心慢慢的陷进去,陷一点他给我抒一下情,又陷一点他给我讲一段往事,再陷一点他干脆使上了美男计,接吻拥抱无所不用其极,把我的身心撩拨刺激得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这样的一个男生,你敢相信他不是狐狸?他何止是狐狸,他还是天底下最腹黑的狐狸,连颜朝那天山雪狐都比不过。
可是,我却似乎在他布置的温柔陷阱里,陷得心甘情愿。只因为这只狐狸,他把陷阱布置得太舒适太温暖太让人留恋,所以,我竟舍不得离开。
如果有人,愿意倾他所有心思,为你布一世的温柔,大概,你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