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深呼吸,努力的平静我身体里升腾而上的怒气。
不管陆泽怎么跟着我,我就是不理。
陆泽是富二代,被所有人宠着长大,别说冷落,恐怕连一个白眼都没人敢给他。所以我现在这种冷漠的态度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他停下车子冲过来,抓住我,警告,“林爽,别给脸不要脸。你最好识趣点。”
我又笑,问,“识趣?请问陆先生,怎么样才算识趣?被你再拉回去侮辱一次就算识趣吗?嗯?你今天是叫你亲姐姐打电话来骂我脏,明天叫谁?是不是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在我的学校公开我坐台的身份,直到我身败名裂?”
“你!”陆泽被我噎得无话可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并不知道她会说那些话。”
“哦,那又怎样。”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在我心情烦躁的时候,我看谁都烦躁,哪怕这人是皇帝,我也不会强迫自己去给他一个好脸色。
陆泽彻底被我激怒,他骂了几句脏话,甩开我,坐回车里,疾驰而去。
他在路过我身边时,还故意扬起了一阵灰尘,灰尘迷住我的眼睛,让我好半天都没能睁开。
从海边走回学校,我硬生生走了六个小时。因为我早上被陆泽拉出来时什么都吃,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所以走到后面,我好几次差点昏倒在地。
有些开着车路过的人,看到我穿着睡衣和拖鞋披头散发的在路边走,会停下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但每次我都是摇头说不用。
上次刘静问我是不是有抑郁症时,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是的,我有抑郁症,但不严重,只是轻微的而已。”
自从爸爸出事了后,我开始变得异常嗜睡,乏力,食欲减退,思维迟钝,月经不调。起初,我觉得是因为心情低落而造成的,等我熬过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可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的体重突然下降了很多,身体会莫名其妙的疼痛,肠胃也变得很坏。我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于是去看医生,还做了全身检查,但检查结果却显示我一切正常。
医生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去了,做了一系列鉴定后,心理医生确定我是轻微抑郁症,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
虽然我现在还不至于总是想要自残自杀,但一旦负面情绪被激发到临界点,我就会做出很多自虐的行为。
比如现在,我只要稍微跟陆泽说几句软话,或者向好心的路人求助,我便可以坐车回到学校,省时省力。可我偏偏不这么干,我甚至觉得,如果我真的虚脱昏死在这条路上,我会很开心。
可惜,最后的结果没有让我开心起来,我成功的走回了宿舍。
我到宿舍时刘静正站在门口喝水,她一看到我,就被吓得把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水全都喷到了我脸上,“我靠!林爽,你不是和那个大帅哥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回来了?”
“嗯,那大帅哥把我带到海边公路后,把我丢下了车,我走路回来的。”我找来毛巾,边擦脸上的水渍,边说。
“走回来的?!”刘静难以置信的尖叫,“那么远的地方,你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回来了?”
“嗯。”我点头。
“难怪难怪……”刘静像看外星人一样围着我转,“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不变成这个鬼样子那才奇怪了。不过,那人为什么要把你丢下车?上次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见他还挺友好的,言语和眉眼间尽是对你的关心,怎么今天……”
“唉,一言难尽。”我说,把毛巾挂了回去,又找来梳子梳我那头已经凌乱到不行的头发。
刘静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还想问我什么,但见我什么不想说的样子,便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收了回去。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后,我找到我屯在宿舍里的泡面,泡着吃了,然后爬上床睡觉。当然,睡觉之前我不忘给欢姐发信息请假。
我今天这个状态,估计是没办法去会所了。我现在整个人疲惫到想要站稳都有些困难,更别说还要举着酒杯去陪酒了。
可我信息都还没编辑好呢,欢姐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我有些头疼的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欢姐,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哎呦,今天要跟你说的事那可是大事!”欢姐的语气显得既紧张又兴奋,“陆先生啊,开价五十万点名要你陪他去泰国呢!”
开价五十万陪他去泰国……这不就是业内所说的陪游么?
“不行不行,不好意思,欢姐,这个活儿我可不能接。”虽然陆泽的价钱出得高,但是陪游可是一项危险性很大的工作,会找陪游小姐的人,一般都是会玩得很过分的人,他们通常不会顾及小姐的生命安全,只顾着自己高兴,以前咱们会所里就出过好几个因为陪游而被玩残了的小姐。
我这人胆小,可不敢跟他们玩,而且我家现在都指着我一个人赚钱过日子呢,我万万不能出事,所以我拒绝得很果断。
欢姐听到我拒绝的这么干脆,她有些不高兴了,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林爽,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你得考虑清楚啊,尤其是在你现在这么缺钱的时候。欢姐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来做小姐的,欢姐理解你,所以欢姐也从来没有逼迫你为难过你什么。但是,这次陪游,欢姐真的很想要你去。陆先生,这人呢,虽然不是什么善茬,我跟他打交道久了,看多了他对小姐的冷漠绝情,但是,他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他钱多,而且舍得花。林爽,你说你如果能忍下这次的委屈,跟着陆先生去泰国,这五十万一到你卡上,你爸的医药费,是不是就凑得差不多了?”
“是……”虽然心里反感,但我不得不承认,欢姐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