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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二的下学期开始,我就没有再去打工了,这学期专业课开得比较多,我也想多花点时间在课业上,而且每年的五月份我们服装设计系都有一项很重要的设计比赛,是由一些外界知名服装公司赞助的,如果能获奖的话毕业后能直接进这些公司工作,所以系里的学生都非常重视这项比赛。虽然获奖的一般都会是大三或大四的师兄师姐们,一般不会轮到我们这些大一大二的小人物,不过很多人还是摩拳擦掌的要去参加,哪怕没有什么结果,学点经验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跟顾慕风说了这事,他也鼓励我试一试,还说之前也有人在大一就获得了一等奖的,后来怕给别人压力,以后的比赛根本就不参加了,对于这个接近于神话般的传说,我将信将疑。回到学校之后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原来真的是有一个叫沈菲菲的学姐,才刚刚上大一就已经崭露头角,灵气逼人,一举斩获了设计大赛的冠军。毕业之后系主任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想要收她为关门弟子,极力挽留她留下来读研究生,沈学姐却力排众议孤身赴巴黎深造,现在已经是业界内小有名气的一名年轻新锐设计师,前途不可限量。再细细打听,原来沈学姐是跟顾慕风同一届的,而且是出了名的知性美女,不知道跟顾慕风这个大帅哥有没有曾经谱写过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可惜时隔多年,那些当年的传说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无从打听起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想起来就问了顾慕风:“你认不认识沈菲菲啊?”顾慕风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原来你说的那个大一就获得服装设计大赛冠军的传奇人物就是她啊,听说她长得很漂亮耶,你当年和她熟不熟啊?”

“一般吧!”

“那当年是不是很多人追她啊?她除了这次比赛,还有什么特别的事迹没有?”

“这么多年了,记不清了。”

看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只好把自己满腔八卦的心思收起,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巴黎看看吧。”

“去那干嘛?”

“时尚之都啊,去学习一下嘛,对了,听说沈菲菲现在也在巴黎呢,听说事业发展得也很不错,要是我将来也能这样就好了。”

“不去巴黎。”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反正不去。”

“讨厌!”我站起身来愤愤地收拾碗筷,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我软语相劝,反而是一声不吭地拿着电脑去了书房那边,看起文件来。

我也气了,不去也就罢了,好端端的干嘛给人脸色看,收拾完之后自顾自洗澡上床睡觉,也不再理他。睡到半夜,顾慕风从后面搂过来吻我:“不要离开我。”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好。”只觉得他的双手抱得紧紧的,想问一声怎么就突然煽情起来,只是困得厉害,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又睡着了。

除了去巴黎这件事毫无回旋的余地之外,顾慕风在其他方面也算是没话说的了,时尚杂志大叠大叠地买,国内有些什么重要的时尚发布会,本来以我的资历是根本无缘见识的,他能去的也尽量抽空带我去参加了,别的不说,起码见识是增长了一大截的。年轻人嘛,总是有些向往纸迷金醉的,此时的我,偏爱奢靡华丽的设计风格,热衷于设计一些华贵的礼服。

几易其稿之后,终于敲定了自己的参赛作品《花开荼蘼》,把东方古典服装的韵味融入到西式礼服的风格中,使用了中国传统的剪纸工艺制造镂空的红色花边效果,同时又大量运用了代表高贵传统纹样的金银刺绣工艺和羽毛装饰,总之就是极尽所能的奢华高贵,把我所能想象得出的华丽元素运用得淋漓尽致。

顾慕风看过我的设计图之后,点点头说:“唔,还不错,制作上需要帮忙吗?”这是当然的,这么一袭华服凭我现在个人的能力绝对是无法制作出来的。这样的一件衣服,从选料、剪裁,到请最具盛名的刺绣大师进行刺绣,还有创新的剪纸工艺花边的制作,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特别是大把大把的砸钱,才能保证出来的效果有我想象中的完美。

历时两个多月,当一套前所未有的华美礼服以超乎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我是它的制作者和拥有者,热泪盈眶地对顾慕风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这样一件衣服。”顾慕风笑得淡然:“你喜欢就好。”

我觉得拿它去参赛好像是在作弊一般,为了制作它所付出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大二女生可以承担得起的,我宁愿把它当做是顾慕风给我编织的一个最绮丽的梦。此时此刻,什么比赛名次、什么功利名声,统统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说,只要我喜欢。

比赛那天,原本大赛组委会安排给我的模特关键时刻掉链子,居然生病住进了医院,新换的模特跟原来的模特身材气质不同,给原来的模特度身定做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总觉得怪怪的,总是不甚妥帖的感觉,虽然也不至于不好看,但毕竟是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的,终究会觉得有点懊恼。

临时隔出来的更衣室,喧嚣混乱,旁边一个同学的模特好像也出了状况,都快到比赛时间了还没出现,那位同学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亲自上阵,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自己设计的服装,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起来。我茅塞顿开,模特不满意,我干脆就自己来吧,反正自己跟原来那个模特身材也差不多,而且,既然是自己的一个美梦,由自己来实现不是更有意义吗?于是果断跟模特儿道了个歉,自己换上衣服,又由着顾慕风帮我请来的造型师汤尼在我头上脸上折腾一通,没错,汤尼就是那个拿东西的时候会翘起兰花指的家伙,我无数次想八卦一下他对陈子高是否还存在着那种心思,终于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造型做好之后,从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抽气声中,我就知道,今天这场比赛,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悬念了。果然,这次比赛大爆冷门,一二等奖都是由名不见经传的大二女生获得,除了我的《花开荼蘼》之外,获得二等奖的是梅兰的《水月流萤》。

说起梅兰的作品,我是真心地佩服她,完全没有哗众取宠的嘘头,青花瓷为图案的面料,改良版的中式旗袍中加入现代化的时尚元素,又有一种我行我素遗世而独立的清高风格,做工简洁而精致,正如梅兰这个人一样,以她的婉约、清透和灵动打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凭心而论,如果光靠自己个人的实力,我是绝对比不过她的。

卸下一身繁华,我换上普通的学生装束和几位获奖者一起站在台上,听着主持人用十分兴奋的声音宣布:“下面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本次大赛主办单位之一,思缦国际服饰有限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沈菲菲小姐,上台为我们的二等奖获得者颁奖!沈菲菲小姐当年以优异的成绩于本校毕业,赴法深造期间又屡次荣获……”源源不断的赞美之词从主持人的口中溢出,我的全副心思都被款款走上台来的传奇人物吸引住了,完全领会不到主持人话语中的任何含义。

她真是美啊!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比巴掌略大一点,就象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眼睛大而有神,眸子里水波荡漾,紧抿着的薄唇,又在这张柔美的女性脸蛋上平添了几分男性的英气,利落的齐耳短发搭配着剪裁合体、简约干练的职业装,完全就是美貌与智慧的完美结合。

沈菲菲展开得体又迷人的笑容跟梅兰握手,把奖杯递到她的手上,说:“梅兰同学,你非常优秀,我觉得你的思路跟我们公司的设计理念非常相近,期待将来能有机会一起合作。”梅兰不亢不卑地致谢,看得我血脉愤张,好妒忌呀好妒忌,为什么获得亚军的不是我呢?

直到主持人宣布冠军的颁奖者时我才回过神来,顾慕风,居然是顾慕风给我颁奖,天哪,这个幸福也太圆满了吧!

顾慕风上台的时候,台下一片尖叫,轰动比方才沈菲菲上台时更甚,好吧,女生总是会比男生疯狂那么一点的。经过沈菲菲身边的时候,我看见沈菲菲嘴唇微动,极轻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顾慕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那么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他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突然对这两个极优秀的人下了一个定语——天生一对。这个想法一下子把我自己郁闷到了,连忙自我安慰地想:今天我才是主角,我也非常优秀足以跟顾慕风站在一起,他是我的,跟沈菲菲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望着我,眼中灼灼燃烧的深情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脑中嗡嗡作响,只看见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能听得清每一个字,却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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