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助理所指的‘任何人’其实就是寒冬静,而庄三少的字典里唯独寒冬静不包含在‘任何人’之内。
“气死我了,这是明摆摆地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事。”午餐的时候,庄三少愤愤地跟寒冬静叙述着整个事件,“老四怎么会看上那个臭丫头,没道理。”
寒冬静听着,表情不佳。
“诶?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不悦?”庄三少皱眉头。
寒冬静一时生闷气,词穷。
“安安是很八卦,我承认,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两个常凑在一起八卦,所以这次公司终于要出我们两个的绯闻了。”
“谁的?”寒冬静些许吃惊。
“安助理和庄三少。”
“为什么?”寒冬静奇怪的表情。
“我哪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经常一起热聊,侃来侃去的,没大没小的,但是其实我们俩也不是那么要好,虽然安安在公司做助理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她这个人很奇怪的,每次我觉得我们都可以做闺蜜了,她又好像故意疏远我一样,所以这些年我们的关系其实是忽远忽近地。之前阿蜜就提醒我说,我们俩走得太近容易闹绯闻,只是等到现在才真正的出绯闻,估计那些伸长了脖子的同事都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庄三少最后归总了一句:“我现在主要是跟你说老四误入歧途的事。”
寒冬静听着,料想同样的话晚上会听寒冬宁再复述一遍。
“今天的晚餐约得取消了。”最后庄三少和寒冬静异口同声了这一句。
下午的时候,看见三少来找四少了,是不是已经劝住他了?寒冬宁边想着边回到公寓,太累了晚餐也不想吃了,只想一头栽进沙发里,不用再胡思乱想。
“庄氏几点下班?”寒冬静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客厅里。
“神经病啊寒冬静,吓死我了!”寒冬宁险些尖叫。
寒冬静用遥控器打开所有的灯,她坐在沙发上,像是一直在等寒冬宁回来。“我给你订机票,今年回去过生日。”
“好端端地又提生日,爸妈那个排场我的身份一下子就露馅儿了。”寒冬宁抬脚甩掉两只鞋,光着脚去拿饮料。
“如果爸妈把生日宴办得足够隆重,记者会在场,照片上了报,恢复了寒冬宁的身份,也就表示寒总夫人不想让你继续呆在庄氏了。”寒冬静面无过多表情道。
寒冬宁却满脸错愕,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但是还强装镇定,一改往日的聒噪,只紧紧闭着嘴巴,生怕被寒冬静套出了什么话。
“也就是说你进入庄氏这么多年毫无进展,寒总夫人打算放弃这种做法。”寒冬静继续说道,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啊?寒冬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寒冬宁张大了嘴巴问道。
“好端端地正在留学,不仅突然换了学校和专业,还恰巧遇到正在那里留学的庄四少,后来又恰巧进入庄氏,人生有那么多刻意的巧合吗。”寒冬静瞥着寒冬宁的惴惴不安。
“你千万别告诉老爸,老妈这么做,老爸不知道,你也知道老妈对这件事多执念了,但是我进入庄氏之后她又没让我做任何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我怎样。”
“总之,过完生日递辞职信,一个月之后离开庄氏,按正规程序走,别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之后立刻上飞机,回家。”寒冬静冷面冷言道,只是没有提及庄四少的心有所属。
寒冬宁就要憋哭了的表情,最后只大喊了一句:“左一句寒总夫人右一句寒总夫人,活该老妈不待见你!”
同晚,庄宅。
三少回到家,坐在二少的房间里,越想越生气,看了看表,他本想等到后半夜二少回来,但是等不了了。于是打电话给二少。
“你,立刻回来,我有话说。”庄三少对着电话大声道,因为电话那边也很吵,像是KTV。
“我这首歌还没唱完呢!”庄二少好像是在拿着麦克风说话,还有回音。
“半个小时不出现在我面前,以后都不用回来了!”庄三少说罢,手机扔去了旁边。
半个小时之后,庄二少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有点站不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拼了命的赶回家见老婆呢。”
“少废话,关上门,过来坐下,我怕你听了这个消息更站不稳。”庄三少两手交叉在胸前,依然气呼呼地。
二少照做,关门,打着酒嗝,怎么坐都不舒服,干脆把自己挂在椅子里了。
“老四喜欢庄丫头这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庄三少直接问道。
“啊?”庄二少听了更坐不稳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敢。”
“他就敢了,老四平时看起来连蚂蚁都捏不死的人,他就敢偷偷喜欢庄丫头了。”
“找老四问了吗,证实了吗,还是传言?”庄二少打算起身去洗把脸,感觉太混乱了。
“传言是出自安安,老四唯一的贴身助理,你就说信不信吧。”庄三少追到洗刷间。
庄二少洗着脸,说:“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安安跟在老四身边多少年了,她的话再不信就是自欺欺人了。”洗完脸,清醒多了,两人又回到卧室。
“真是看起来没什么的孩子越会让人操碎了心,”庄三少气得甚至有些哆嗦,“那个疯丫头不是整天缠着你吗,怎么风向又变了,盯上老四了?一定是她先勾引的,我们老四那么老实,从小到大连恋爱都没谈过…”
“不去小公园说?”庄二少担心隔墙有耳。
“我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你这个不争气的,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指望了,所以我才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培养老四身上,结果呢,他最伤我的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收了那个坏丫头呢!”说到这里,庄三少忽然提议了一句:“不如你去约庄丫头,好让老四死心?”
庄二少听了,点头,赞叹:“主意不错。”
正说着,庄三少耳朵尖,听见庄贝贝的高跟鞋了,于是立刻出门冲向楼下。庄二少追下来的时候,三少已经把庄贝贝堵在了门廊里。
“这都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家,大半夜的才到家,你觉得正常吗!”庄三少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庄贝贝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落地钟,比起以往她今天回来的早多了,而且担心吵醒三哥,高跟鞋刚拎手上了。
“三哥?”庄四少听见动静,原本贝贝到家之前他都睡不沉。
“你起来干什么,怎么哪哪都有你的事儿,回去睡觉!”庄三少看见四少又要袒护庄贝贝更是气上加气。
庄四少从来没被三哥这样训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二哥。庄二少示意不要再说话了。
“你说,跟那些狐朋狗友又去哪里疯了!”庄三少从来不过问庄贝贝的事。
因为动静太大,庄父也被闹起来了,但是刚走出卧室就收到了女儿紧急发来的一个眼神,示意回避。庄父只好重新回去了卧室,门虚掩,听着庄三少言辞灼灼地悉数宝贝女儿的种种恶行,且句句属实。
庄父忽然有些感慨,从来都以为三少对贝贝是漠不关心地,现在看来,反而知根知底啊。
一夜风急。
庄四少第二天特意早起了,打算做个早餐,让三哥多睡一会儿,毕竟昨晚怒斥到了后半夜,很消耗体力和精神。
没想到庄贝贝早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上了,而且还光着脚。
“怎么不穿鞋。”庄四少赶紧拿了拖鞋,蹲下来给她擦了脚,穿上。
庄贝贝一手端着面盆,一手扶着四少的肩膀,穿上拖鞋,小声说:“四哥,你说我平时是不是太过分了,是跟朋友去唱歌的次数太多了,还是去跳舞去的太频繁了?或者是包包买的太多了?也可能是看到我的衣服都是奢侈品牌?”她还在反思,虽然已经反思了大半夜。因为没来头地被三哥训,到现在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三哥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庄四少觉得,因为三哥从来没对他大声过。
“不会不会,三哥从来不会乱发脾气,好吧,有的时候也会乱发脾气,只是昨晚的这顿…我挨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也是被驯服的五体投地地,最近还是自我禁足在家好了,再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以后就没好吃的饭了。”说着,庄贝贝手里也没闲着,只是忙得一塌糊涂。
“你是想和面吗?做什么用的?”庄四少看不明白她的水和面始终找不到最佳比例似得。
“三哥平时做油饼那个面,不然他做的那个面条也行,或者疙瘩汤,还是…”庄贝贝看着自己手里好像糖稀一样的面,觉得什么都不像。
庄父起来了,咳嗽了两声,声音洪亮,貌似休息得很舒心。
“老爸起来了,我正准备早餐呢。”庄贝贝一本正经道。
庄父径直坐在了餐厅,只为能离得近点儿看女儿忙活,笑道:“稀罕事,看来三少的话还是比老爸的话管用。”
四少端了杯茶给庄父。
“昨天三少因为什么事不顺心?是不是他买菜的小车又坏了,从公司支钱赶紧给他买一辆,生气对身体不好。”庄父郑重道。
庄父这样吩咐,庄四少不觉得奇怪,因为以吝啬闻名的庄父,奇怪的是从来不克扣庄三少的花销,当然都以为是三少买菜做饭需要家用的缘故。
“老三是为了你好。”庄父还特意叮嘱了女儿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庄贝贝从小到大甚至听见‘三’这个数字都要哆嗦一下。
楼梯上传来庄三少的拖鞋声,立刻全家都比较警觉,“老四,你上来一下。”庄三少叫道。
“哦,快去吧。”庄父赶紧催促道。
庄贝贝接过来四少手里的面盆,继续奋战面团,边说:“没关系,赶紧上去,别让三哥等着急了,我自己能行。”
庄四少于是回去楼上,走去了三哥的房间,只是没想到二哥也半梦半醒地坐在三哥的床上。
庄三少开始说话,郑重其事道:“老四你听好了,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这一辈子所有的事情都要由我们,你的两个哥哥来决定,除非你不认你的这两个非亲非故的哥哥。”
“我认。”庄四少忽然觉得空前的恐惧感扑面袭来。
“现在给你的决定是停止查那批茶的事。”庄三少一本正经道。
庄四少点头。
关于老四的心意,二少和三少决定暂且不提,因为连夜没商量出来什么对策。
“那个,三哥,要不要给二哥盖个毯子…”庄四少已经起身去扶住二哥,因为庄二少盘腿坐在床上就已经鼾声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