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看看。”
秦少言提议,陆云蒸点了点头,于是秦少言让人去给陆云蒸找了个撵子,陆云蒸趁机让宫女去准备了些吃的,等撵子到了,吃的也到了,于是陆云蒸坐在撵子上,手捧着食盒,和秦少言一道往养心殿去。没有陈沁的同意,他们是不能去牢房里的。
“皇上,秦公子和王妃求见。”
谭公公禀报着,陈沁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
“宣。”
很快,秦少言和陆云蒸便到了大殿,几个太监将陆云蒸放下后,便离开了。谭公公回到陈沁的身边,“参见皇上”秦少言行礼着,陆云蒸也跟着喊了一声。陈沁这才看向两人,
“这个时候了,你们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却是又瞥到了陆云蒸手中的食盒,眼里微微不满。
“回皇上,我们想去见王爷和霍然一面,请皇上批准。”
陆云蒸先秦少言开口,陈沁嘴角一勾,站了起来。
“去送饭?”
陆云蒸这才看向自己手中的食盒,方才点点头,
“是”
陈沁绕了出来,
“牢房重地,一般人是不得靠近的。朕为什么让你们进去?给朕一个理由。”
秦少言见此,方才道,
“皇上,就当是犯人家属探访,可行?”
陆云蒸吁了一口气,
“就当是,我最后见陈旬一面。见他的最后一面,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行吗?”
陈沁思索了一番,现在恐怕是陈旬最狼狈的时候,让她见一面也好,才道,
“即是如此,朕不答应,似乎还有些不近人情了。也罢,就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
陆云蒸和秦少言对视一眼,
“谢皇上。”
陈沁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给了谭公公一个眼色。谭公公明白的点点头。出了养心殿,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秦少言将一把伞递给陆云蒸,一行人这才向着牢房而去,陈旬是特殊身份,所以就关在仅与皇宫一墙之隔的牢房里。
一行人有了陈沁的口谕畅通无阻,辗转到牢房。很快便来到了陈旬和霍然的牢房前,那刺鼻的血腥味儿,隔着牢门都能闻得到,陆云蒸的心,一下子便给提了起来。
“把门打开”
秦少言也是强装镇定的吩咐狱卒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两个人一进去,心便紧了起来。
“王妃,我去看看,霍然。”
“好”
陆云蒸在陈旬的面前让小太监停了下来,撵子放下,陆云蒸不及陈旬高,从下往上看,地上的一滩血迹直接扎进陆云蒸的心里。陆云蒸手抖的去碰陈旬身体,可是还没碰到,就要碰到时,又赶紧缩了回来,像是怕碰痛陈旬一般。此刻,看着满身血迹的陈旬,陆云蒸所有的恨都消失殆尽,这个男人,他是为了自己放下了一切。
如果林芝不曾扮作自己,他也不会如此。陆云蒸咬唇抬眸,望向几个小太监,
“你们能不能将我架起来?”
几个小太监一听,不明白的看着陆云蒸,陆云蒸这才指挥着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扶住自己的胳膊,将自己架了起来。
食盒则是给了另外一个小太监拿着。正视着陈旬的脸,陆云蒸双眼变得潮湿起来,往下一看,陈旬胸膛处,那黑色的烙印,还留着紫血的地方,便深深的刺激了陆云蒸。陆云蒸哽咽的出口,
“王爷。”
陈旬没有任何反应,那边秦少言也在喊着霍然,
“霍然,霍然”
秦少言拍了拍霍然的脸,又按了按霍然的人中,然后给霍然吃下一粒药丸。
“霍然”
再次喊了几声,霍然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霍然”
陆云蒸在霍然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了过去,于是霍然的眼里便有了秦少言和陆云蒸两人,霍然虚弱的道,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又是微微抬头看向陆云蒸,
“王妃你没事吧?”
陆云蒸立即摇头,
“我没事,我没事”
霍然这才松了一口气般,
“王爷伤的,很很重”
霍然道,陆云蒸喊着湿润的眼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
“吃的,吃的,把吃的拿过去。”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拿着食盒走了过去,陆云蒸让另外两个小太监扶着自己也走了过去。霍然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咬了咬唇,
“我带了点吃的过来,你先吃点东西。”
陆云蒸说着给了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打开食盒,陆云蒸赶紧道,
“紫薯粥,先喝粥。”
小太监这才将紫薯粥拿出来,开始喂给霍然。
“我过去看看王爷。”
秦少言说着走了过去,陆云蒸看了看你食盒,
“鸡腿,给他吃鸡腿。”
小太监又急忙给霍然吃鸡腿,吃了好几口,霍然才停了下来,看向陆云蒸。
“王妃,你去哪儿了?你,没事了吧?”
陆云蒸艰难的点点头,
“明天,你也会没事的。”
霍然一听,不解的道,
“王妃,你什么意思?”
转向看了眼陈旬,
“那王爷了?”
陆云蒸的心沉了沉,
“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要问了,再吃点。”
说着给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这才用鸡腿堵住了霍然的嘴。
“噗”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传来一阵声音,陆云蒸和霍然都是一惊,陆云蒸回头间便看见了陈旬吐出一口血,嘴角留着血,秦少言正手慌脚乱的给陈旬擦着。陆云蒸赶紧让小太监扶过去,
“王爷,将这个吃下。”
秦少言说着给陈旬喂下一粒药丸,陈旬勉强吞下,便看到被两个小太监架着过来的陆云蒸。当即就是一急,
“你,你的腿!谁让你站起来的!”
陆云蒸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腿脚,
“我没事,我没有用力,都是他们架着的!”
“不行,你给本王坐下!”
陈旬使出气力大吼,
“不”
陆云蒸干脆直接回绝,让在场的人微微一愣。
“我,我来给你送吃的。”
陆云蒸意识到这边,别过眼去,那边霍然听见,让小太监走了过来。陈旬上下打量着陆云蒸,换了衣服,有太监随行,秦少言也在身旁。眼皮敛了敛,将心思藏住。
“先给王爷喝粥”
陆云蒸的声音就在耳旁,小太监赶紧将红薯粥喂给陈旬,陆云蒸看着陈旬喝粥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急切,眼眶又红了几分,
“你慢点。”
陈旬这才抬头看了眼陆云蒸,
“是,最后一餐吗?”
陆云蒸的心,砰的炸裂开。死死地咬住嘴唇,
“很好喝。”
陈旬说完,继续喝粥,喝到胃里却是难受的抽搐。陆云蒸看着好一会儿才开口,
“给王爷吃其他的。”
小太监赶紧给陈旬喂鸡腿,然而陈旬咬了几口,没有咬掉肉,胸膛处那被烙印的地方,又涌出血来,陆云蒸急了,朝着小太监喊,
“把肉撕开给王爷吃!”
小太监一震,愣了好一会儿,才撕下一块鸡肉喂到陈旬的嘴里,陈旬努力的挤出笑容吃了下去,胃里更不舒服了。好一会儿咽下才开口,
“终于看到你紧张本王的样子了。”
陆云蒸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你别说话,多吃点。”
陈旬点点头,艰难的下咽,秦少言看着这幕,走向一边,去到霍然的身前。陈旬却是没有吃下太多,
“不吃了,让本王再好好看看你。”
说着陈旬的眼神锁在陆云蒸的身上,陆云蒸同样看向陈旬,好一会儿,才道,
“是,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说着陆云蒸咬了咬唇,陈旬却是淡然一笑,
“没,咳咳,没有你,本王也会走这条路,不怪你。”
陆云蒸含泪摇头,
“不是的,没有我,你不至于如此!”
陆云蒸闭了闭眼,想要将眼泪收住,却没想到,泪水不争气的滚了出来。顿时,陆云蒸有些惊慌失措。陈旬见此,心疼的道,
“别哭。”
仅是两个字,陆云蒸泪水泛滥,
“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眼睛不舒服。”
陈旬凄然一笑,
“是,你怎么会流泪,过来。”
陆云蒸手晃了晃,两个小太监识趣的将陆云蒸架得近了些。陈旬拼命的从束缚着的绳子中抽出伤痕累累的手,沾着血液的手,触到陆云蒸的脸上去,轻轻的为陆云蒸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很难看,别哭了,”
陆云蒸咬唇,点点头。
“以后没有本王在,自己机灵点。狠点。不要手下留情,特别是在后宫里。”
陆云蒸抽了抽鼻子,
“我,我”
她想说她不是,可是以后不就是生活在后宫中吗?陆云蒸看着陈旬,陈旬都知道都明白,可是越是如此,越让他心里不好受,不敢想象,此刻陈旬心里怎么想的。他的占有欲那么强,却要忍受着自己,陆云蒸的心都沉重了,
“我,违背了我的誓言,我恐怕,”
陆云蒸说不下去,她已经失身于皇上了,不是吗。
“没事,本王不怪你。记住本王的话,不要心软,后宫中,能活下的人,都不会心软。好好活着,本王会在……”
陈旬哽咽了一下,
“本王会在天那边看着你,别给,咳咳,咳咳,别给本王丢脸。”
“你别说了,别说了”
陆云蒸看着陈旬嘴角涌出来的血,晃着脑袋,陈旬手力不支的垂了下去,无力的道,
“好,不说了,不说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这个时候秦少言赶紧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