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快,门被打开,吴管家走了进来。
“王妃,怎么了?”
刚才那一声,是陆云蒸故意叫的。陆云蒸看着吴管家说道,
“刚才有一只小蜈蚣,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我给,打死了,但是我的手,你看。”
陆云蒸不在用被子蒙着打死蜈蚣的地方,而是敞开了给吴管家看,同时,让吴管家看了自己的手。吴管家这一看,
“不好,王妃你这是中了蜈蚣的毒。”
陆云蒸虚弱的点点头,
“那,该怎么办啊?”
吴管家看了眼门外,再看了看陆云蒸,
“王妃,你等着,我去禀报王爷。”
很快,陈旬便和还没有来得及离去的桑榆出现在了床榻前。
桑榆一脸阴沉的看着那被打死的蜈蚣,陆云蒸则是举着手,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的,不知道桑榆对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开口,
“桑榆,我的手。”
陆云蒸明显看见桑榆脸色一黑,不过很快便隐藏了,换成了以往的冷淡,
“蜈蚣有毒,你也敢打!”
陈旬看向桑榆,
“她的手有药治吗?”
桑榆不耐烦的点点头,
“有,不过要等一会儿,我回去拿。”
“谢谢你桑榆”
陆云蒸气若游丝的说道,桑榆多看了两眼蜈蚣,并没有回应陆云蒸,而是对着陈旬说道,
“我这就去拿。”
这才走开。
陆云蒸看着桑榆离去的背影,敛了敛睫毛,将一切心思藏在了心底。抬头却对上了陈旬探究的目光,
“这也是你故意做的?”
陆云蒸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陈旬回答道,
“王爷还打算要我侍奉吗?如果王爷不担心着蜈蚣的毒的话……”
“哼!”
陆云蒸话还没有说完,陈旬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停顿了下,回过头看了一眼陆云蒸,而陆云蒸正看着自己的手,一副思索的模样,陈旬转过身去,消失在门外。
蜈蚣毒这次自己巧用心机,或许能解。但是,陆云蒸敛下眼皮,看向自己的身子,那让人生不如死的痛,到底是毒还是蛊,还会不会发作,什么时候才能解?
还有她不知道,桑榆还会不会暗中对她第二次,第三次……找到机会就下毒。防不胜防。
陆云蒸的心思扭转着,她出身贫寒,但是也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纵着。
不知不觉间,桑榆已经取了药回来。
“手伸过来。”
桑榆坐在床榻旁,冷着脸说道。眼睛撇着那只被打死的蜈蚣,那可是她养了许久的蜈蚣,竟然被陆云蒸给打死了!
“谢谢你啊桑榆”
陆云蒸伸过手去,然后递给了桑榆,桑榆抓过去便将手中小药瓶的药粉撒在了陆云蒸的手上。
“嘶嘶”
陆云蒸咬紧牙关,眉头深深的皱到了一起。
“好了,两个时辰后手上的蜈蚣毒自然消失。”
陆云蒸点点头,苍白着嘴唇问道,
“桑榆,你的医术果然高明。对了,你能帮我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毒吗?昨夜我痛得死去活来,王爷带我去宫里诊治,可惜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想……”
不等陆云蒸说完,桑榆却是站了起来,冷着脸盖好瓶盖,
“既然太医们都无能为力,我自然也没有办法为你诊治。好了,你先休息吧,有事我再过来。”
说完桑榆不给陆云蒸回答的机会,便转身而去。
陆云蒸忍受着手上犹如火烧一般的疼痛,还有四肢的疲惫,挪了挪身子。直到看到桑榆彻底的消失在门外,门被人从外面关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身上的痛感和疲惫感袭来。本该早就昏过去的陆云蒸,这才缓缓的合上眼睛。
而桑榆走出去,便有一名婢女来到跟前,
“桑榆姑娘,杜公子请你过去一聚。”
桑榆眼神翻动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跟着婢女走去……
陆云蒸是在夜幕降临之际,醒过来的。嘴唇发干,嗓子发痒,喊了好一会儿,没人应。陆云蒸这才忍着身上的剧痛和双腿间的不适,慢慢的下了床,摸黑向房间里的坐榻走去,然后点燃了灯,接着顺着榻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缓缓喝下,身子像是补充了能量一般,这才好了很多。
眨了眨沉重的双眼,陆云蒸看到了那个让她发寒的东西,那个铁具就在不远处的地上,那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那是她的血迹!
是毁了她第一次的东西!再看看这间房,如同噩梦一般的房间,在这里,她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也发现了人心的丑恶。
尽管身子再不适,这一刻,陆云蒸还是站了起来,她不要待在这间肮脏的房子里,她要离开。
哪怕是住在猪圈旁边,也比住在这里要强。
想着,陆云蒸便拖曳着虚弱的身子,步步向门口走去。
果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她这个名义上的王妃,没有一点存在感。
门外漆黑,无人问津。
好在陆云蒸的眼睛好使,这便摸着黑,向着记忆中猪圈的位置走去。
“奇怪,怎么还没有到?”
走了不知道多久,陆云蒸感觉身子透支的厉害,但是还迟迟没有看到猪圈和茅草屋。
“难道是,走错了路吗?”
第一次,陆云蒸觉得这王府很大,在地上捡起一根棍子,陆云蒸用棍子支撑着走路。这下,走出不远,陆云蒸看到了不远处一处亮着灯的房子。
“有灯光的地方,应该会有人。自己即便再不招人待见,问个路,应该没事吧?”
陆云蒸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开始朝着那亮着灯光的位置摸了过去,本来不算远的距离,陆云蒸还是走了很久。
终于还是到了窗边,陆云蒸看着窗子,然后探着脑袋,终于看到了一侧的大门。于是就要顺着窗户向大门走去,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说,赵太医和宰相闹翻了?”
这是,陈旬的声音!
陆云蒸一惊,赶紧蹲了下来,陈旬竟然在这里。不行,绕道,想着陆云蒸便要悄悄离开。但是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应该是这样,听说是赵太医看中了宰相附上的一名婢女,想跟宰相讨来。宰相却不答应,并且羞辱了赵太医,而且对赵太医有弃用之嫌。所以,赵太医一下子失去了挡风的大树,才会想向我们靠拢,给王爷卖人情。”
婢女?不知道为什么,陆云蒸听到宰相府的婢女,就会想到那日母亲的装扮,由此想到母亲,而迈不开脚了。
“一个婢女,宰相会吝啬不给,而宁愿失去赵太医。这个婢女到底是什么来头?有没有查到?”
陆云蒸听着与陈旬对话的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脑袋转了一圈,突然的就想到了今天在门口处见到的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人。
“已经查了,这个婢女是不久前进的宰相府,好像是,甚得宰相夫人的喜欢,时常伴在宰相夫人身边。对了,上次进宫,宰相夫人还带了她。”
进宫?陆云蒸眼睛一亮,上次进宫宰相夫人带的就是母亲,难道他们口中说的就是母亲!陆云蒸更迈不开脚了,并且竖起了耳朵听着。
“本王有点印象,说下去。”
“估摸着是宰相夫人护着那个婢女,所以宰相为了卖宰相夫人的面子,宁肯得罪了赵太医吧。听说宰相夫人对王妃嫁过来,一直不同意,而且和宰相大闹过。”
杜升隐晦的说道,后面的不用他细说,王爷应该明白。
“但是宰相还是将林芝嫁给了本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觉得有愧于宰相夫人,这次才卖了宰相夫人一个大面子补偿,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杜升,如此的话,赵太医的话岂不是有几分真了。”
说道这里杜升点点头,
“赵太医没了靠山,想要投奔王爷,应该不会说假话。只是杜升不知道这个赵太医到底对王妃的身子有几分了解,王爷你让我去查王妃是真还是假,”
听到这句话的陆云蒸,在外面直接呆住了,她,她没有听错吧,陈旬,陈旬竟然让杜升去查自己是真是假了?那,陈旬是知道自己是假的了吗?自己哪里做错了?引起怀疑了?想到这里,陆云蒸咽了咽口水,不敢往下想,只能被动的听着。
“在王妃是否是处子之身这件事情上,外面的人说法不一,就连王府里的人说法也不一。有人认为王妃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也有人认为王妃仍然是处子之身。恐怕仅凭赵太医一句,王妃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还不能断定现在这个王妃到底是真是假。毕竟,没人真正的了解王妃真正的情况。”
陈旬点点头,
“但是也许赵太医曾经接触过林芝,否则他不会说那句话,这样,明天你去把赵太医请过来。本王要让赵太医跟林芝当面对质,如果,真正的林芝不是处子之身,但是本王府里的这个却是处子之身,那么,真正的林芝在哪里?”
对质?赵太医?
陆云蒸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当场被劈的体无完肤,怎么办,怎么办。林芝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但是不管林芝是不是,她今天已经检查过了,她是啊,关键!
陆云蒸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旬非要检查她。不只是羞辱,更是试探。
陆云蒸的眼光往上一撇,陈旬如此冷漠无情之人,若是让他明日知道了自己不是真正的林芝,恐怕,陆云蒸生猛的咽了咽口水,她和母亲肯定都会有危险。
怎么办?怎样才能知道林芝的实情,怎样才能和外面取得联系?陆云蒸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一片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