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阳有意避让她,但是她往哪边走,她就跟着往哪边,直到她停下来,“你先走。”
“我不要。”贺林幽双手环肩。
她让她她还不愿意,那正好,郁寒阳正打算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扶手,“贺林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啊。”她侧着身子,正好挡住了她放在郁寒阳身上的手,“反正我现在喝醉了,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怪我。”
原来她记仇,郁寒阳不想在这个高兴的日子跟她起冲突,拨开她的手往上面走。
“大嫂,你可要小心脚下。”她小声叮嘱道。
郁寒阳脚步一顿,心中升起腾腾的疑云,她的手握着扶手更紧了几分,恐怕新的一年也不会平安到哪里去的。
后来的时间里,她也没有什么心思打牌,凌晨两点,大家都想睡了,顾夜尘也回来陪她睡觉。
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他问了两句,她都以困了为理由没多说,而心里却在想着贺林幽说的话,想着想着她也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起床吃饺子也是习俗,花熏挨个敲门,所有人都顶着杂乱无章的头发起来洗漱,看到饺子的那一刹那就觉得起来也值了。
吃完东西,云水赶着去工作,欧绍虽然困,但也是陪着去的,顾夜尘让郁寒阳回去睡一会,她摇摇头说想去公司看看。
“这帮孩子,一个个事业心都那么重,大年初一就上班。”花熏心疼地抱怨道。
“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你不是想去拜年吗?我陪你一起去。”顾震东放下手中的报纸。
今天还真奇怪了,以前他都觉得拜年这些事是浪费时间的行为,怎么现在忽然那么主动?
花熏上下打量着他,“尊敬的董事长,你今天有空了?”
“为了董事长夫人,我哪天都有空。”他起身,站得笔直,活像一个骑士。
她偷笑,高兴地把手伸了过去,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她在他眼里还是年轻的那个公主。
大年初一,各部门除了一些留下来处理事情的同事,其余人都是处在放假的期间,公司相较于平时,显得格外冷清。
“寒阳,我先上去,中午我去接你,在办公室等我。”顾夜尘在电梯口和她分别。
郁寒阳冲他挥挥手就去自己的办公室了,她没想到噩梦会来的如此之快,让她猝不及防。
尚从澜的出现是在让她意外,而且还是出现在她公司的楼下,郁寒阳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下面那个人影正看着她。
“不下来叙叙旧吗?”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一分邪气。
郁寒阳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就下去,这些日子她也没停歇过,身边总是出现各式各样的事,对于这个曾经帮过自己的人真的是忽略了。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大过年的。”她带着笑容,冷风吹得她鼻头红红的。
尚从澜的头稍微往车的方向歪了一下,“上车再说。”
郁寒阳搓着手,钻进了车里,他开着车很有目的,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好像只要这样不停下来,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不会停止似的。
开了许久,两人的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郁寒阳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尚从澜没有接她的话,他的心情很复杂,没见她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想怎么把自己调整好,再见到她的时候能够处变不惊,但是从电话打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怀疑自己的自控能力了。
“尚老板,大过年的,你该不会要拐卖人口吧。”她调整了姿势,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他会对她不利。
毕竟她陷入绝境之地的时候,是他的帮助才让她从那段阴霾里走出来的。
尚从澜把车停在了马路的一边,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也符合他安静的品位,“有人想要害你。”
郁寒阳心里一个咯噔,不明白他话里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从挡风玻璃前面拿出一个文件袋,“看看再说吧。”
她接过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似的,“你答应她了吗?”
“事情有关于你,我不会那么草率。”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她的脸,却不多多做停留。
有一点还是被他发现了,她——又瘦了。
郁寒阳做了个深呼吸,“贺林幽这是在向我示威,她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偏偏找你来接这个case,她明摆着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好不成熟的做法。”
“我和你的关系?郁小姐,你倒是说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尚从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我。”
他其实想说不是在逗她,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什么位置,这也是这几个月来他沉思的问题。
“这个小丫头开出的价格很高,我要是不接,你打算怎么弥补我?”他收起笑容,那双狭长的双眸还是自带电流。
郁寒阳皱眉,想了片刻道:“那这样吧,看在你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请你吃火锅,正宗的九宫格。”
能有一顿火锅让尚从澜甘愿放弃几千万的交易,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说话算话,现在就走。”他怕她反悔,立马开车就走,“我可事先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把这顿火锅好好陪我吃完。”
她正儿八经地点了头,“行。”
郁寒阳另外一边给顾夜尘发了短信,说自己和朋友吃饭,中午就不回去了,接到短信的他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想知道她和哪个朋友吃饭。
她没办法,只好报上了尚从澜的名字,看到那三个字顾夜尘就不愿意了,非要跟着一起来。
郁寒阳犯了难,她编辑了好长一段短信,保证自己是真的有事,又说了很多好话,顾夜尘才终于同意。
尚从澜细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和她捧着手机发消息的样子,心里微微泛起苦涩。
到了火锅店,两人要了一个大包间,郁寒阳点了很多东西,就怕亏待了尚从澜。
“尚老板,你是知道我妈妈的下落的,对吗?”她忽然一问,问的他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他笑了笑,“你应该说,世界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当然,除了子虚乌有的以外。”
“说的也是。”郁寒阳开始吃东西,“不过你不帮她,不代表她不会找别人,她既然想用我身世这一条来打击我,肯定会想别的办法的。”
“你还妄想用这一顿火锅让我帮你做那么多事?”尚从澜对这个不吃亏的主刮目相看。
比他自己还要龟毛。
她嘿嘿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有这个能力让她找不到人查我了?”
他轻咳两声,不答话。
“尚老板,咱俩这关系那么铁,大不了以后你有难处,我也第一时间帮你。”郁寒阳夹了一块好大的肉放在他碗里。
尚从澜伸出了两个手指,她一愣,不懂。
“再请我吃一顿火锅。”
“没问题。”她欢天喜地应了下来。
事后,他想到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就不由自主地想笑,就算是赔本生意他也做了。
尚家一向神秘,尚从澜更是狡兔三窟,但自从那一处地方被郁寒阳住过以后,他日日都住在那里。
“老板,你最近笑得越来越频繁了。”阿丁冒着被灭口的危险,嘀咕了那么一句。
他端起手边的红茶,眉梢一挑,“我多笑笑,不好?”
“当然不是,多笑笑是好事,可是老板你每次见完郁小姐就笑成这样……很逊啊。”他说完就开始捂着头跑。
尚从澜破天荒地没有生气,这些日子他克制着自己不参与郁寒阳的事情,不蹚那趟浑水,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清楚。
他喜欢郁寒阳。
可是跟他吃完饭的郁寒阳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回到家就看到顾夜尘摆着张不友善的脸坐在客厅。
她揉了揉脸,笑着贴过去,“老公,我回来了。”
“……”不为所动。
“对了,尚老板说让我回到家给他打个电话。”
“你敢。”顾夜尘的脸更黑了。
郁寒阳眼底闪过一丝精明,“不敢,没有咱们顾总的批准,我哪敢啊。”
她不止说得很狗腿,两只手也很狗腿,直接上手帮他捶腿去了。
顾夜尘的架子根本没撑过三秒,他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搂,“说,为什么跟他吃饭。”
“尚老板他是在帮我,贺林幽出高价找他查我亲生妈妈的下落,他没同意。”郁寒阳最讨厌别人拿出身来说事。
老天安排的家庭,那根本不是她能选择的好吗?为什么要因为出身无故承担那些杂乱的口水。
顾夜尘蹙眉,“尚从澜一向出了名的唯利是图,他对你的心思不会简单,寒阳,以后你尽量少跟他碰面。”
郁寒阳嗯了一声,“我还欠了他一顿火锅,他答应我让贺林幽找不到人查我妈。”
他眉间的褶子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