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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慨然赴死

[背后一刀]

众所周知,当时的长安城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这也是当初董卓坚持迁都的重要原因。再加上现在又有万夫不敌其勇的温侯吕布亲自把守。

城池险峻,守将也是猛人,想破城?

真的很难!

八天了,十万人日夜不停地围攻长安八天,架云梯、攻城车、顶撞木、挖地道,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最后尸体丢了一大堆,可破城的希望依旧渺茫。

“难道真的是没有办法拿下这座城池了吗?搭进去这么多条人命,只能灰溜溜地退回去吗?”

一连几日的鏖战,让原本因为大破徐荣而实力大增,信心高涨的李傕、郭汜等人慢慢变得有些心灰意冷,几乎对最后的胜利不抱什么希望。

“再试一试,再试试,说不准下次就胜利了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幸亏李傕、郭汜选择了坚持,在漫长无望的战斗中没有彻底斗志。所以,他们才有机会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无论多么坚固的城池都无法抵御来自内部的攻击。在这个至理名言面前,固若金汤的长安城也不能例外!

城外虎视眈眈的西凉军吸引了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这就导致他们并没有发现,随着战事胶着,有些刚被收服没多久的士兵起了别样的心思。

大家都不希望见到,但在历史中经常出现的情节在这里再次上演了。就在攻守双方之间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长安城中有一部分士兵叛变了,他们打开城门放西凉军入城,在背后狠狠地捅了吕布一刀,踹了王允一脚!

那些战斗力本来就很渣的官兵见西凉兵已经入城,原本还能作为依靠的城墙已经没了作用,纷纷“默契”而又“熟练”的扔下兵器,举手投降。纵然吕布勇武,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万西凉兵,所以,长安城沦陷了

那后面的故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没有城墙的防御,长安城就如同一位被剥光衣服的美女,只能无奈的等待西凉军的蹂躏!

“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不过就跑呗!反正我是不会跟着陪葬的!”

见情况不对,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吕布一狠心领着部队撤退。值得注意的是,坑过丁原、坑过胡轸、坑过董卓的专业坑人的职业选手吕布,竟然没有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丢下王允,选择独自逃命。

“王哥,守不住了,这次真的守不住了!快跟我走吧!”

好不容易在一片混乱中找到王允,吕布急急忙忙的招呼王允一块逃命。

可是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王允拒绝了他!

面对节节败退的官兵,王允脸上没有慌乱;面对盟友的提议,他也没有丝毫的心动。他有的只是悲哀,努力过后依然无法改变一切的悲哀;他有的只是决然,慷慨赴死的决然!

“如果汉室先祖有灵,保佑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我的愿望不能实现,我愿意拿我的生命来报效国家的养育之恩!皇帝现在这么小,还处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能靠谁?只能靠我们这些为国尽忠的臣子!国家惨遭如此祸事,让我丢下皇帝,只顾自己逃生,我做不到!况且,我身为宰相,不仅不能让国家安定,反而导致逆贼谋反,我的责任用命也还不清!只希望将军出城以后,多多联系那些关东诸侯,日后不要忘了替皇帝分忧!”

言毕,王允放弃了最后生还的机会,转身留下一旁震惊的吕布,缓慢而坚定地扶着献帝登上宣平城楼,等待生命的终结。

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忠臣!这就是!

[慨然赴死]

与仓皇出逃的吕布、抱定求死之心的王允截然相反,身为胜利一方的李傕、郭汜等人,心里已经美得要冒泡了!

城破了,该找王允算帐了,或者说,到了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对于李傕这样的叛党来说,长安城里什么最有吸引力?

金银珠宝,绝色佳丽?

不对,这些东西只对平常的土匪强盗有用,或许对攻破长安之前的李傕、郭汜等人也能稍稍有点诱惑力。但是现在,这些东西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堆不值一文的瓦砾。

杀掉要取自己性命的王允,顺便替前任老板报仇?

这也不是特别重要,兵败了也就意味着王允已经大势已去,对他们再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了!还有,他们差不多已经忘记前任老板叫什么名字了。报仇,没劲!

哪头轻,哪头重,李傕、郭汜等人心里清楚地如同明镜一样,挟持天子掌控大局,尽可能的扩大战果才是最重要的!

长安城虽大,但也藏不住王允和献帝(在这里故意把王允排在前面),更别说这两人根本就没想着藏。

“王允,不知道你是否会想到会有今天!你不是容不下我们几人吗?你不是非要赶尽杀绝吗?看看现在又是怎样一番情况?你瞧不起的人,要杀你了!其实我们不该恨你的。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有起兵造反的念头,更不会有今日的风光!为了感谢你,就让我们送你安安心心的去死吧!”

望着宣平城楼上的王允和献帝,李傕他们的内心是激动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票赚大了,赚了个天下!

被乱兵吓得胆战心惊的汉献帝壮着胆子,冲着城下杀意正浓的西凉将领,颤巍巍的问了一句:“你们带兵攻打长安,到底想做什么?”

很难想信,在这种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的情况下,汉献帝还能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可能是他还小(11岁),可能是他已经吓傻了,但作为一个皇帝,他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不可原谅!

城下的李傕用袖子轻轻擦去长剑上的血迹,整理一下褶皱的衣服,朝城楼上的献帝行跪拜大礼,然后起身。

“董太师是千载难逢的忠臣,无缘无故就被吕布杀死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想替董太师报仇而已,可不是造反!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处决凶手之后我们甘愿受罚!”

真是颠倒黑白啊!如果董卓是好人,那这世界上坏人就没有几个了!李傕口中的这个解释根本就没几个人会相信,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成王败寇,你成功了,所有的借口都是铁证!甚至,借口都不需要。

早就抱定以身殉国的王允倒也光棍,冷冷的瞟了一眼城下得势而颠倒黑白的小人,向汉献帝行了最后的君臣大礼,便随士兵走下了城楼,慨然赴死。

初平三年(192年),王允卒,时年五十六岁。除了两个侄儿侥幸逃出生天之外,王允的宗族老幼,尽被杀害。在此同时,长安,甚至是整个神州大地陷入到更大的社会动荡和政局混乱之中,军阀混乱的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哭,这就是忠臣最后的结局吗?确切的说,是无能的忠臣。)

[简评王允]

先来一首诗肯定王允的成绩。(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感觉不错,拿来用用)

四海瓜分汉世倾,

天生董卓起嚣尘。

罪盈恶贯迷声色,

积玉堆金作富人。

报主貂蝉真义烈,

匡君王允实忠贞。

贼徒李郭恣横日,

廊庙惭无死节臣。

在王允的世界里,只有黑和白,不是好就是坏,不是忠就是奸,他不知道什么是妥协,什么是让步。

难道王允不知道,人不是神,很难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有黑就有白,有善就有恶,谁都不能否认即使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侩子手,玩弄阴谋诡计的阴谋家,心底深处也会有“善‘的存在;乐善好施,救济穷苦的大善人也不能完全将自己心底的阴暗完全拭去。

举个例子,如果将一个国家内所有贪过钱的,有私心的官员全部打倒,最后也不会有人们所期待的大同世界,甚至可能比原来更糟,更乱。只能慢慢来,打倒一些,保留一些,慢慢但永远不能停止自我修复,保持大多数人的纯洁就是最好的结果。

王允,我爱他,也恨他。

我搞不明白,难道坚持正义真的要比挽救天下苍生还要重要吗?为了大局就不能自己牺牲一些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完成拯救苍生的大事,就不能做一些恶事吗?

换个角度,王允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正义却要牺牲整个天下,这是何等的自私!

如果要亲手杀掉一个无辜的人就可以救十个无辜的人,我不会做。如果杀掉十个无辜的人就可以拯救一百个无辜的人,我不会做。如果让我杀掉一千个无辜的人可以拯救一个国家,我。。为什么不可以。

为了整个社会的和谐运转,有的时候难免会伤害到一部分,就现在这个阶段而言,这是很正常的。正如我们不能因为人类的生产生活,破坏了地球的生态环境,侵占了其他动植物的生存空间,就让人类数万、数亿去死吧?

有时候,对少数人的不公平,也许是为了让大多数人的更公平。其中取舍,存乎你心,我心,大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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