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动荡的曲江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盘算着。麦可乐的小算盘打得很成功,她的女儿麦穗回来了,长大了,不再是清纯的小女孩了,留着短发,眼睛很大,但没有什么精神,标致的小脸上挂着泪痕,皮肤白皙,但缺少光泽,这个三十来岁的少女缺少应有的朝气。麦穗穿着联盟统一发放的妈妈制服,刚刚生完第二个孩子的她,身材有些走形。父女俩相拥在一起,失声痛哭。
这是相聚,又是分离。因为麦可乐被“关公”说服,两人瓜分了曲江的金库,麦穗将带着另一张金卡,和楚七一起南下,到一个全是道士的安全小镇,过上她的安定而富足的生活,唯一的条件仅仅是帮助楚七照顾弟弟,这个对于麦穗来说应该是福利,因为她需要一个孩子来慰藉她失落的心灵。
高仁贵已经完成了他的战略部署,曲江征召了八百名士兵,加上自己的五百正规军,有足够的实力与城外的獠人抗衡!自己只需要拖到明天,联盟的援军就会赶到,战争就会平息。
席拉坚定地站在“关公”身边,不管这个臭男人同意不同意,她要做他的“守护女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关公”一脸愁容地站在“女神”旁边,自己一个无牵无挂的光棍,怎么生出这么多的羁绊!
深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丛林中,被“关公”打成重伤的他选择了逃离,他无法面对昔日的战友,更畏惧死亡……
十多辆山地运输车载着神秘的物资停放在幽府的帐篷边上,驾驶这种有四个履带的奇怪机械的全部是人类道士,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黑色三角巾,穿着没有袖子的八卦对襟短装,显露出结实的肌肉,左臂上都有同样的纹身——九条黑色的龙盘成的一个圆形图案,正中心的龙头张开了嘴,双眼被纹成红色,往外散发出一线光芒,让人有种特别神秘的感觉。
“里面有我们的人,我已经在他的身上布下了传输符印,你们进城后快速控制住局面,等待我的指令!”
“是!”十多名道士齐声答应道。
“让斡勒人帮我们打开曲江的大门吧!”幽府挥臂高指向曲江的城墙,一声大喝。所有的獠人开始冲向曲江,震天的吼叫声响彻整个山岗!
正在江边为楚七和麦穗送行的“关公”、麦可乐、席拉等人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呐喊。
“快走吧,幽府发动斡勒人开始进攻啦!”“关公”向楚七他们挥挥手。
“孩子,保重呀!”麦可乐不敢再看自己的女儿,转过了身去,对着几名卫兵喝了声“跟老朽一起杀他(狗)(娘)养的!”快步离去。背后传来麦穗的声声叮嘱。
楚七发动小艇,正准备离开。“关公”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似乎体内有种喷涌而出的力量,而且不受自己控制。他无法判断这种力量,但他感觉到了危险。“快走!”他大喝一声,随手把席拉一把推进小艇。
“快走!”再次喊叫的时候,“关公”的体内发出了异样的光芒,一个灯图阵法慢慢从他体内扩散出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了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然后向天空伸展,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通道,通道慢慢向城外獠人的方向延伸而去……
小艇上的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这种魔法一般的现象让人无法理解。“走啊!”“关公”咆哮着,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在古昭城的那天夜晚也是如此。楚七知道他又一次面对抉择,他驾驶着小艇迟迟不肯离去。席拉抓住小艇,用力推出。“孩子!保护好自己!”席拉沉重地对着楚七说道。她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转身冲向“关公”!
“不要!”楚七大喊,他深知自己太弱,无法帮助他们,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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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抵抗。”一名道士汇报道。“通道很不稳定。”
幽府看着天上的晃动的阵法通道。“这个‘关公’意志力很强!稳定不下来了,你们行动吧!”一名道士走进通道,手指夹着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轻喝一声“去”,身体像是被通道吸进去一般,迅速消失而去。另一名道士也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通道的不稳定性给传输带来了大麻烦,第一名道士传送到一半的位置时,突然从中间掉落下来,幸好他动作敏捷,空中急忙甩出一张符,化成一道旋风,将自己的身体卷落而下,缓冲了不小的下坠力量。
阵法大约持续了十分钟才停止下来,没有一名道士成功传输到“关公”的身边,“关公”一阵虚脱,倒了下去。江边跑过来一个湿漉漉的身影,把“关公”背到背上,跑向祈嗣庙。
城门位置的战争异常激烈,双方都损失惨重。前期,人类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占据较大优势,但随着能量的大量消耗,枪炮已经无法使用,双方进入白刃阶段后,优势明显地倾向獠人了!
正规军那边情况还好,每名队长都和“关公”一样,已经修炼到了凡常道士。或茅山宗,擅长力量;或神霄宗,精通雷法。但是,麦可乐这边的劣势就特别明显了,在一波又一波的獠人冲击下,阵型土崩瓦解,士兵们被打得支离破碎,基本谈不上有效的抵抗了,潮水般的獠人从这个缺口处攻上了城墙!
“母巢!母巢!我们已经抵抗不住了!”“母巢”是联盟军方称呼祈嗣庙的代号,人类开始求救了。
“放弃外围,全力守护母巢!”通信系统里传来指示。
“全军撤退!”高仁贵的副官大声命令道。“麦指挥,你负责断后!”没有商讨的余地,正规军迅速后撤,被当作炮灰的麦可乐和他幸存的士兵们很快沦陷为孤军!
杀红眼的士兵射击、挥砍、撕咬,甚至自爆,一个个纷纷倒下,擎电号放下救援绳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四面八方的獠人吞噬了所有战斗的人类。麦可乐倒下了,他任人摆布的一生结束了——他终于当上了曲江城的最高军官,然后当作了联盟的炮灰;他帮助“关公”赶走了楚家,然后被高仁贵取代;他和司马延平并肩建立了曲江城,最后被楚家的人排挤;他的本名叫麦常乐,大家却只愿意叫他麦可乐!
“我就是一段可乐的人生,一个连名字都不能自己掌控的悲剧人生。”麦可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