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人越来越多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者面带笑容地谈天说地,或者围在某个摊子前,考虑着要买点什么。
天气有些冷,张大壮呵了口气,紧了紧围巾,将手揣在衣袋里,走进正排队入场的队伍之中。他转动着身子,四处张望,围巾随着他的动作晃到拍在前方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上。年轻人本能地看了一眼,见碰到自己手背的东西不过是一条围巾,便没怎么在意,再看围巾的主人正望着不远处的店铺,也就没有开口提醒,转头继续看着前方的队伍。
张大壮见时机已差不多,伸出两个手指,夹紧那年轻人的皮夹,迅速抽出,又假作觉得冷的样子将双臂抱在胸前,至于那皮夹,自然落入了他外套的内袋中。之后,他那贼溜溜的目光四处一转,锁定另外一个目标,便悄悄离开这个队伍,朝着下一个目标人物走去。
“怎么样,不错吧?”带着七曜站在不远处观看的张大串有些得意地说,“干我们这一行,只要心够细,眼够尖,手够灵活,不愁挣不到钱,啊,当然,以防万一,还要跑得够快,你既然能逃出‘终结之地’,那逃跑这一点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怎么寻找目标,还有其他一些必备的素质,多练练就行了,这几天,我会把我知道的统统传授给你。”
说着,他又掏出了几十块钱,炫耀般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留意隔壁桌那妹子的包了么,她把包放在一旁凳子上,跟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的,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包已经在我手上转了一圈。”
说话间,张大壮已经回来了。他摘下围巾,随意地披在肩上,走过来乐呵呵地说:“这些人可真是蠢,都聚集到这里给咱送钱来了。”
“可不是吗,咱赶紧把新人带起来,到时候,咱兄弟仨一起上。”张大串将一只手搭在七曜肩上,“七曜老弟,我跟你壮哥先去干活了,你可以看看我们是怎么干活的,学点经验,也可以自己四处转转,去留意一下哪些人值得下手,不过,你可千万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就贸然出手,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观察,回去跟我说说你的想法,然后哥哥我再跟你讲解讲解,知道了吗?”
“好,串哥。”
张大串和张大壮各自去行动后,七曜便在这附近转悠起来——他自然不是想去找什么能下手的目标,对于这种事,他完全提不起兴致,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找到蓝若,然后一起离开这里——据记载,变异生物在地球上出现后,与之对应的异能者也诞生了,但最初的时候,异能者并不多,各个国家的异能者联合起来,组成了异能联盟,一起对付变异生物。之后,随着异能核心适配检测技术和异能核心植入技术的发展,异能者渐渐多了起来,异能联盟分裂成东西方异能者协会,各自负责清理东西半球的变异生物,如今,异能者在人类中虽然依旧只是少数,但比起过去,已经增长了几十倍,东西方异能者协会也慢慢失去它的号召力,各国异能者协会与悬浮屋负责清理本国变异生物的模式渐渐受到推崇。
华国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基数又多,自然是悬浮屋拥有量最多的国家之一。悬浮屋一般分为三个等级,在华国,最高等级的悬浮屋为甲级,甲级悬浮屋没有固定的负责区域,主要负责一些难度较高的清理任务,其次为乙级,乙级悬浮屋负责清理对应的区域的变异生物,最末的是丙级,丙级悬浮屋受到所负责区域的乙级悬浮屋的管辖。
华国异能者协会将华国划分为东南西北中各二,一共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由一座乙级悬浮屋加两座丙级悬浮屋负责。
终结之地所在的位置是东二区,从这往东面前进的话,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东方辖区异能者协会的总部就在太平洋的上方浮动,虽然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们又不甘就此沉寂,借着还能挣到几分薄面,还要在各国领地的蹦跶几下。对于华国来说,与东方辖区异能者协会总部距离最近的东区最受它们的影响。
七曜是这样打算的,等找到蓝若,他们就离开东区,去其他地方扎住脚,之后,他想去加入清剿变异生物的军团——这是由ZF直接领导的军团,专门负责接纳那些无法成为异能者,却又想消灭变异生物的普通人。他已经过了测试适配能力的年龄,对进入悬浮屋已经不抱期望,但只要能拿起武器,将那些恶心的东西轰成渣渣,就算不是异能者又如何?
他不知道,他一心想找的蓝若,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
深海剧团舞台附近的棚子里黑乎乎的,蓝若站在黑暗中望着喜笑颜开的人们,心里空荡荡的。朱虞婕好心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落脚点,但她总觉得这一切是这么不真实,就像是在“终结之地”的夜晚的美梦之中一样,梦醒之后,她要面对的依然是残酷的现实。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就不要再继续下去吧!梦越美,醒来时就越失落,如果沉溺于美梦中的话,醒来之后,她该怎么接受冰冷的真实世界呢?
蓝若正胡思乱想着,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瞬间放下了之前的所有想法,她差点呼喊出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名字,但很快,失望又填满了她的心房。那不是七曜,尽管背影相似,但那张平庸的脸,跟七曜哪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她那只出现了几秒的好心情又被阴云取代,她看着另外两个男孩走到那个背影与七曜相似的大众脸身边,那三个人交谈了一会,一起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没再继续往外看,那个光明而又热闹的世界跟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所拥有的,只有黑暗和孤独啊!她背靠着墙慢慢下滑,直到坐在地上,不会有谁发现她的悲伤,她能做的,只是在绝望的境地依然相信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只要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