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城的指尖很暖，带着淡淡的熏香气味。婼媱曾注意过他的手，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握着笛子的时候更显的有韵味。
婼媱微微一怔，转头看向霍君城，却望进了一双春水般的眸子。
他这是在……调戏她吗？
可是，陈衍之有时候也会这样揉她的头顶，还是说，这是兄长对小妹的疼爱的动作？
婼媱痴痴望着霍君城，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她轻咳了两声，慌乱的移开视线。
“今天……今天太晚了，我还是明日再学吧，我……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婼媱结结巴巴的说完，猛地站起身，往铺有干草的大石走去。
途中不慎被石头绊了一下，她回头慌乱的看了眼霍君城，发现霍君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
简直太丢人了。
婼媱一头扎进草堆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日一早，晨光将绵延至远方的苍脊山照亮，
几人洗漱过后，收拾好行囊即刻准备上山。
山路崎岖，五人之中婼媱体力和功夫都是最差的，走了半天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叉腰靠在一棵大树上，摆了摆手说：“我走不动了，咱们歇歇吧。”
陈衍之回过头，嫌弃的说：“让你别跟来，你偏要来。现在休息，日落时分就赶不到山腰了。”
飞鸢拉过婼媱的手臂，让她把重量搭在自己肩上，“我扶你。”
陈衍之说：“不许扶她！前路凶险，走不动了就滚下山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婼媱来了气，一把推开飞鸢，“谁说我碍手碍脚了？飞鸢你让开，我自己走！”
陈衍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
霍君城将水囊递给婼媱，“陈姑娘，你先喝些水吧。”
婼媱抬头看向他，又想起昨夜他指尖的温柔，脸上红了红。
“谢谢。”婼媱接过水囊，指尖不慎触碰到霍君城的手指，心下一跳。
婼媱红着脸小口啜着清凉的水，心里小鹿乱撞一般。
她觉得，从昨夜开始，她和霍君城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里，他们一行五人在山腰处扎营。
趁大家睡着了，婼媱便蹑手蹑脚起身坐到霍君城身边，他从腰间拿出笛子，从最简单的指法开始教。
婼媱虽然出身于有财有势的陈家，但陈老爷陈夫人似乎并没有想把这个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的打算，一直采取放养政策，任凭她跟着陈衍之上树捉鸟，下河摸鱼。
也难怪坊间根本不知道陈家有位俏生生的小姐，一直以为陈家老五是个公子。而且是个有流连于勾栏的断袖癖。
苍脊山越往高处走山势越是陡峭，若不是几人都是从小习武，而是平头老百姓，只怕不知已经跌落山崖多少回了。
婼媱虽功夫差，但有陈衍之和霍君城两人帮衬着，也算是跌跌撞撞的没出什么大事。
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势较为平缓的地方。
婼媱站在山边往下看，只见山下萦绕着层层雾气，云朵就飘浮在身侧，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飞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今晚我们就在那里休息吧。”
陈衍之点了点头，抬头望去，山峰深入云端，不知道传说中的怪兽居所还有多远。
这个山洞不过两间厢房的大小，洞里除了青苔和一些爬虫之外，别无他物。
霍君城举着火把在山洞里绕了一圈，在山壁一个石缝处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有人来过。”
婼媱凑过去，“为何？”
霍君城指了指那个石缝，“这里有刮痕，应该是曾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陈衍之闻言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补充道：“这里有好几种刮痕，应该是三个人以上。想必他们也是来此处寻找那怪兽的，不过，好端端的为何打起来呢？”
霍君城说：“或许是分赃不均，或许是因为食物和水不足。”
虽然有打斗痕迹，但是山洞里并没有尸骸，看来当时打斗的人并没有死。
但是陈衍之却不这么认为，他吩咐飞鸢去山洞周围查看一番。
一炷香功夫后，飞鸢回来了，面色凝重的说：“那边草丛里有一具男人的尸体，但是没有头颅。”
没有头，难道头被怪物吃掉了吗？
几人举起火把过去查看，婼媱胆子小，一直躲在陈衍之身后，哆哆嗦嗦的不敢去看。
陈衍之扒开杂草，只见那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衣衫凌乱，腰间挂着爬山用的绳索，勃颈处的伤痕坑坑洼洼，不像是被人刻意砍下来的。
苏祁害怕的大叫：“天啊，他的脑袋不会是被那怪物咬掉的吧？”
婼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色发青。
这时，远处的霍君城叫道：“这里也有一具尸体。”
几个人走过去一看，依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和那边那具一样，没有头颅。
霍君城说：“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他们死了至少有一个月了，凑巧的是，李嫂的儿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失踪的。我不敢保证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火把的光亮将婼媱和苏祁惨白的脸照亮。
山里阴风阵阵，远处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咆哮声，那躺在草丛里的尸体看上去阴森可怖。
苏祁自幼胆子小，拉了拉陈衍之的袖子说：“衍之，我看咱们还是回到山洞里去吧，这尸体旁边怪瘆得慌的。”
陈衍之点了点头，按了按他的手，“好，我们回去。”
站在两人身后的飞鸢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
或许这山洞周围还有其他尸体，或许夜色之中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他们举着火把又四下没有遮蔽物，无疑是给敌人提供了攻击的最好条件。
而且大家爬了一天的山，都已经疲累了，所以先回山洞进食和休息是最佳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