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媱背对门口而坐,只听见身后乒乒乓乓的刀剑相击之声。
她瞧了眼不慎溅入自己杯中化成一朵花的血水,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不过须臾,闯进雅间的黑衣人已经七七八八躺了一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黑衣少年拿出一条白色帕子拭去剑上沾染的血水,退到白袍公子身后。
这个少年皮肤黝黑,一双眸子却异常明亮,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功夫却已经十分了得。
婼媱竖起大拇指说:“这位小哥可真是好功夫,不知高姓大名?”
黑衣少年对婼媱的问话置若罔闻,似乎并不想回答。
白袍公子笑道:“这是我的侍从,止戈。”
止戈为武,倒是个不落俗套的好名字,和他的人物属性很符合。
婼媱看止戈小小年纪就功夫了得,若是她四哥陈衍之瞧见了,定然要死皮赖脸的要过去给自己当小厮。
“公子,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飞鸢的声音,她脸上带了彩,胳膊上不知被谁砍了一刀,鲜血淋淋的有些可怖。
“我没事。哎呀,你手怎的伤成这样了?”
婼媱见状慌了手脚,忙扯掉自己一截外袍为飞鸢包扎伤口,满眼的心疼。
飞鸢机警的看了眼白袍公子和止戈,低声对婼媱道:“皮肉之伤而已,你别嚷嚷。”
婼媱扁了扁嘴,低头开始给她止血。
飞鸢冲白袍公子和止戈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搭救我家公子。”
白袍公子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看这位小哥伤势不轻,还是尽快离开此处的好。”
此次袭击规模之大完全出乎飞鸢的意料,她原以为自己能轻松应对,谁知越来越多黑衣人从屋檐上跳下,将她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出手很绝,招招致命,若不是这两位的帮忙,只怕婼媱早已遇险。
离开前,婼媱冲那白袍公子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改日定登门向公子致谢。在下陈五,一二三四五的五,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白袍公子唇角微弯,温和道:“在下霍君城,本是途径桐城,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便会离开。小兄弟无需挂念,有缘自会相见。”
婼媱解下身上一枚麒麟玉佩交给白袍公子,“若你他日再来桐城,执此玉佩到城西陈府,必有重谢。”
白袍公子倒是没推辞,将那枚玉佩收入袖袋之中,拱手道:“好,后会有期。”
……
在死去的作家张扬构造出的这个世界里,这里的世界被称作九州,三百年前,前朝君王固步自封,昏庸残暴,至民不聊生,有志之士揭竿而起,颠覆政权,王朝顷刻间分崩离析。
群雄突起,逐鹿九州,后得势者各自圈地封王,其中北方的流离国,南方的霁月国是两个政治经济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两个国家以大江为界,分封而治,一直到现在。
北国流离,物产丰饶,农工商三业皆发达。
女帝刘梓宁十八岁登国君之位,年号长安,意在长治久安。
梓宁国君宽厚待民,施以恩惠,深得民心。
长安二十二年秋,天干物燥,桐城城南烟花巷一间勾栏突发大火,烧毁房屋一十二间,伤者无数,死者逾百人。
国君震怒,特派御史南下桐城彻查此案,后因头绪繁杂无从查起,只得搁置一旁。
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夜恰是婼媱在林氏镖局门口遇袭后的第二天晚上。
活泼好动的婼媱在百无聊赖的嗑了一下午瓜子之后,终于带着飞鸢翻了府上的院墙跟着她四哥陈衍之出了府。
几位兄长之中,婼媱最喜欢跟着陈衍之,一方面因为陈衍之是这本小说的男主角,跟着他或许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另一方面则因为婼媱与陈衍之臭味相同,从小便腻歪在一块。
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狼狈为奸干过不少让陈老爷、陈夫人跳脚的缺德事。
奈何陈衍之自成年之后似乎不太欢喜同婼媱玩在一处,总是想方设法甩掉她这个爱拖后腿的小尾巴。
飞鸢身上的剧毒已清理干净,伤势已无大碍,就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发白。
婼媱和飞鸢一路尾随陈衍之来到城南一条即使在夜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潮熙攘的街道,正预备看陈衍之上哪里游玩,谁知人潮一汹涌,陈衍之那身形一晃,登时没了踪影。
彼时婼媱和飞鸢皆是一身从陈衍之房里偷来的男装,手执一把玉骨折扇,看上去很有几分临风玉树。
如果硬是要从鸡蛋里跳出一块骨头的话,那么婼媱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帅气公子。别提身材颀长的陈衍之,就连飞鸢一个女流之辈也比婼媱高了大半个头。
热闹的街头,婼媱东张西望一番,用扇柄捅了捅飞鸢,指着前头一排花花绿绿的房子问:“你刚才有没有看清我四哥进了哪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