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会用那种甜甜的,好像恋人一样的口吻对我说这句话。
只要我想一想,我觉得毛骨悚然。
他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如果我真的触怒了他。
这么一想,我还是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准备从长计议,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这种事马虎不得。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了,凉了以后,这些菜散发着更加恐怖的味道,过了许久,程澄才带着两个女孩回来了,然后把桌子上的菜撤了下来,重新换上了一桌新的菜。
“尝一尝,这一次绝对很棒了!”
程澄信心十足地对我道,我对于之前的味道,还是有点阴影的,但是看着他期待的样子,我还是试吃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味道居然不错。
虽然不是特别好吃,当然这个特别好吃,指的是专业厨师级别的,但是在业余里,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我已经被付景深那个有心机的boy养刁了嘴和胃,但是看着这个样子的程澄,我还是道:“挺好吃的,可是你怎么办?你肯定吃不惯这个味道的。”
“其实什么味道对我来说都一样。”程澄托着下巴,可爱的小虎牙露在嘴唇外,笑眯眯的看着我:“只要你觉得好吃,我就很满足了。”
他表现的真的很深情,就像很喜欢我一样,所以我有很多猜测,很多怀疑,但是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愿意强加在他头上。
他应该是那种从小就被很多人讨厌的怪小孩,就像我一样,被排斥,被欺负,我至今还没有扭曲,全都是因为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奶奶。
她真的很爱我,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可以说是我的奶奶用她的爱,把我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要不然说不定现在的我,和程澄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而程澄没有,他遇到的或许都是负面的,然后一直到了现在,把程澄变成了一个极端的,恐怖的,变态的存在。
所以我虽然害怕他,但是无法责怪他,或许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同病相怜吧,而且他或许是个坏人,可是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我自然无法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指责谩骂。
“程澄,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有啊,我想回到过去,然后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程澄很随意的道,就仿佛他要杀的是猫猫狗狗,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的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程澄懒洋洋的托着下巴,淡淡的道:“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娘死了,那个女人啊,其实挺可怜的,她一辈子都是为了那个男人活的,我是她的儿子,可是她从来没有拿我当她的儿子来对待过,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学校举办一个活动,要父母其中一个到学校里来,我去跟我娘讲了,我娘说:哦,你就跟你老师说,你的父母都死了,从小时候起,我被人打了,家里没有人管的,我打了人,学校里叫家长,也没有人管的,我叛逆过,最后躺在我父亲的手术台上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开心,这是我的母亲第一次觉得我有用,第一次觉得生我是正确的事情,是我的父亲第一次正眼看我,我娘是我爹杀的,没有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看腻了吧,所以就杀掉了,我爹是被人寻仇,我连尸首都没有见到,所以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不是我亲手结束了他们两个的生命。”
程澄一脸的遗憾:“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如果有愿望的话,就是这个吧。”
心疼和恐惧两种感觉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麻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该安慰他吗?
还是该指责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我茫然的时候,程澄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尝尝这个,是不是很开胃?里面有酸菜唉,厨师说这个开胃的,我想让你多吃一点。”
“挺好的。”我尝了一些,其实味同嚼蜡,因为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饭菜上,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我看着程澄,心里居然酸酸的。
过了许久许久,我才缓缓的道:“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确很喜欢这道菜,你做的很好,或许你吃到的味道,会和以往的不一样。”
程澄张开嘴,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嘴角一抽,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点,一脸麻木地喂给他。
我小的时候养了一只柯基,小短腿,特别皮,但是特别喜欢我喂它,每次我喂它的时候,它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张着嘴,用一种亮闪闪的目光看着我。
和程澄好像啊……
那只柯基的名字叫狗腿子,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会站在门口喊它,狗腿子,该回家吃饭了!
后来啊……
后来它死了,我很清楚的知道,它是被人毒死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我看左邻右舍,都像在看凶手一样,从此我再也没有养过狗。
程澄一点都不像味觉失常的样子,被我喂的时候特别开心,我喂一点,他就吃一点,我喂了很多,他吃了很多,最后小肚子都撑圆了。
看起来跟我们家狗腿子就更像了,我都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其实不好吃对吧?不好吃你还吃这么多!”
“因为是你喂的呀!”程澄很理所当然的道。
我一点都没有被撩的感觉,只感觉嘴角抽搐,特别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虽然如此,但是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吃的还是比平时多,大概是心里有些东西已经变了,程澄敞开心扉的把一些过去告诉我以后,我很难再用以前那种目光来看他。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当你知道了他的可怜之处,而并不恨他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再那么冷硬的对他。
我忍不住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谢谢你,做的很好吃,我今天晚上挺开心的。”
“你喜欢吃就太好了。”程澄轻声道:“我以后都做给你吃啊!”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们两个,根本不会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