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韩飞端着一杯咖啡,漫无目的地翻着手里的一叠报纸,《江海晚报》等各大报刊这几天的头条新闻都围绕“庭审爆炸案”展开热烈的讨论和猜测,各专家学者也都纷纷现身,针对案件阐述着他们的各自理论,一时间好不热闹,只是那“雄狮传媒”和“金鸡传媒”旗下的报纸因自身涉案丑闻偃旗息鼓了。
韩飞拿出那日从司徒军办公室剪下的在《江海时尚报》那桢中缝广告,仔细看着字中似无意泄出的乱码,用一支笔在旁边画来画去地陷入沉思。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趴在地上从床底下翻出一叠旧报纸,找到与这份报纸同日刊发的“金鸡传媒”旗下的《江海摩登女性报》,翻到第四版的中缝广告,果然,这里也有几个乱码。韩飞把这两份报纸的乱码一一拼对,组合后,出现这样几个字:
“明晚舅噩桥爸爆”
韩飞歪着脑袋回忆着小时候在小岛受特务训练时所学到的一些密码课程的基础知识,明晚不用说,这是约会的时间,舅,暂时不解,先跳过,噩,什么意思?桥,什么桥?韩飞脑子里回想着江海市所有桥的名字和地理位置,既然和毒品有关系,这个约会地点肯定不会处在人多的闹市,这个桥又要世人皆知,那么贤明桥、八一桥、跨江桥、五里桥这些统统pass,再回头看这个噩字,四个口,意指……四孔桥?韩飞脑子里回忆起那日随卖派克金笔的老流浪汉不就是去四孔桥找那具被猴子背过河的尸体吗?没错,这里一定是指四孔桥,那这个爸字何意?爆呢?无又是什么?还有那个舅怎解?
想的头大,韩飞打开电视,现在的cctv三也不知道搞些什么,每天除了******那几个全国人民都能背会的小品就是些老掉牙的旧歌儿旧晚会没完没了翻来覆去的演啊演的,现在文艺圈儿这么红火,歌星儿影星儿天天往出冒,这一行巨大的利润引来多少能人猛将?哪天没有新作品新玩艺儿面世啊,怎么这cctv霸着全国最好的资源就是不肯给老百姓播点新鲜好看的玩意儿呢?真就搞不懂了,这不,又在播这个10几年前电影《红高粱》里的《酒神曲》了:
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好酒!
喝了咱的酒啊,上下通气不咳嗽,
喝了咱的酒啊,滋阴壮阳嘴不臭,
喝了咱的酒啊,一人敢走青刹口,
喝了咱的酒啊,见了皇帝不磕头,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
好酒!好酒!好酒!
韩飞听着听着却听入了神儿,酒—九—舅,这不就是数字吗?明晚九点四孔桥……爸——难道也是数字8?这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是后面这个爆字的定语?指定具体地点?
韩飞抓起一件风衣,装了一个大号的手电筒,出门打了一个响亮的胡哨,不一会儿几只黑鼻头的小黑狗就呼哧呼哧的跑过来,韩飞领了它们,直奔离贫民窟不很远的四孔桥而去。
这是一个旧式的石桥,据说建起来已经有20多年了,因桥身有四个桥孔而得此名。今晚月亮很大很亮,开春了,能听见桥下的流水静静地流淌着。几只小黑狗绕在韩飞的脚边撒着欢儿,韩飞用手电照着这座长约20米宽约7米的小桥,桥的两边都有80多公分的石墙和一人多高的石柱,韩飞看了看大约每两米一个石柱,那个“爸”字的意思是8?是指第八根柱子的位置处?
这样推来这最后一个字爆就是个什么东西了,联想起毒品交易,这东西应该是能放毒品或者钱的一个物件?现在一切因素都齐了吗?韩飞想了想,应该还差数量或金额。
他又从带有乱码的那几则广告的字眼儿里做起了文章,既然和数字有关系,他想不外乎和电话号码、门牌号码、年龄之类有关吧。
按同样的思路,韩飞接连破译出其他近几期刊在《江海时尚报》和《江海摩登女性报》中缝广告的乱码,也基本看出了这种编码的规律。又抽出一大叠报纸,他把每次有乱码的日期和暗语一一列在纸上后,发现交接地点基本是三处,四孔桥、海滨沙滩、江海医院,这三处虽各有各的特点,但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即交换物品很方便而且不易引旁人生疑。交易的时间看不出什么规律,但这三处地点倒基本算平均轮流。韩飞在脑子里勾画着:毒品买家以地点区分,每个地点应该专属于同一批买卖双方,这样万一出什么问题,受损失的也只是一个阵营,别说,这个毒品集团应该有高智商的人在策划和管理。
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韩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洗了把脸,然后一头扑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蹦起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司徒军的号码:“军哥,你今天抽空来我这里一下吧!”
“好!下班后。”
晚上,天麻麻黑的时候,司徒军的越野车从外面开进贫民窟后稳稳地停在美美垃圾收购中心前面的空地上,开后备箱抓了几个塑料袋,一扭身,他差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司徒军一抬头,是铁梅。
今天的铁梅穿了一件红色带一圈毛领的短夹克,一条牛仔裤紧绷绷的裹出她丰满性感的臀部,一头爆花儿卷的头发,红红的嘴唇,蓝色的眼影,手里拿了根烟,抱着臂正看着他。司徒军皱了下眉头说:“是你。”
“哟,大处长,好久不见了,今儿是来办案呢还是抓人啊?”
“我找小狗子谈事情。”
“我说呢,不是他叫,你是这辈子都不想迈入这里一步吧?”
“怎么会?我最近忙。”
“再忙也找个时间把咱俩的事儿办了吧!大家两清静吧!否则也耽误你不是?”
“再说吧,你还是回家去住吧!其实我也不怎么在家。”
“没人那里能叫家吗?我不是拎不清的人,我看得出人家眉眼高低,我还是躲了让你也能回你自己的家吧。”
“唉,你又来了,随便你吧!”
“合着还是我的不对了?你瞧瞧你一见我就是这付谁欠你半辈子的脸子。”铁梅的声音压不住了。
“我欠你,我欠你行不?”司徒军忙四下看看。
这时韩飞推门出来说:“你俩进来吵不行吗?”
铁梅狠狠地瞪了司徒军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进韩美那屋了。
司徒军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钻进了韩飞的包厢。把买来的几袋食品摆在桌子上,韩飞赶忙把桌上的东西拿开,走到一只钟摆前,轻轻扭动了几下发条,随着车厢下“霍霍”之声,波斯拼花地毯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口子,跟着一阵机械的转动声,一个檀香木的酒柜慢慢凸出地面。
韩飞打开酒柜门,问司徒军:“军哥喝什么?”
“天冷,二锅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