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缓步走出殡仪馆,这里的人比公园里的还要多,人啊来到这世界的方向和地点不同,落生的家境不同,父母不同,在这世界上混的境遇不同,得到和失去的也不同,走的路径时间不同,但走的时候都一样,都是从这同一个地点用同样的方法消失。有时候想起来人活得也真得挺没意思的。上帝造人,让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韩飞正漫无目的的想着走着,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柳沐伊。
“韩先生,请留步,我看到你也来了,谢谢你参加潘小小的葬礼,这是吴妈在清理潘小小的遗物时发现的,她请我转交给你。”柳沐伊递给韩飞一个信封。
“韩飞亲启”下面落款“潘小小绝笔”
韩飞撕开信,是几行清丽又非常潦草的字迹:
韩飞:
你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破了我所有的阵,今天终于败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
你也错了,我和潘成大到头来也变成了别人局里的棋子,设此局的人正是潘成威。
一年前得知自己已是骨癌晚期的他,以他兄弟间的多年恩怨,他知道他死后潘成大一定会再夺回雄狮,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懦弱善良一个花花公子,即便他立遗嘱传位也没用,以他哥哥的能力他儿子不久一定会沦为傀儡,而这是他宁死都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为了彻底除去自己儿子以后事业道路上的挡路石,设了一毒计,把遗嘱给我和潘成大看,并故意用最刻薄最恶毒的话语羞辱和激怒我们,让我们起杀他之心,从而触犯法律自取灭亡。之所以他会找替身,因为他相信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去杀他。
我也是今晚在一切尘埃落地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了潘成威的当,他死了却还是赢了。
留给我的路也只有一死。
我真的有些喜欢你,虽然从踏上这条路我已自知再无此权利。
潘小小绝笔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局!原来最狡猾的人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潘成威!他从几十年前开始编织的这张永远解不开的家族仇恨之网,最终以自己绝症之躯为这张网结了最后一个致命的死结,诱使自己的仇人主动钻进来这张大网并被这张无法逃脱之网绞死。
想象得出来,看见现在的一切后,他的灵魂该在怎样的开心大笑。韩飞郁闷,自己也是现在才能想象出来,而可怜的潘小小却直到临死那一刻才清醒,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韩飞将他在丁香别墅拍到的那张潘成威的骨癌晚期诊断书E-mail给司徒军后仰面朝天躺到了床上,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只想睡觉。
韩飞这一觉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他爬起来捏了捏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头,从门缝下拿起小霸王塞进来的一叠报纸,翻开第一份,几幅照片和一则大新闻让他惊诧不已:
《雄狮新总裁母子暴尸街头》:
昨晚两三时左右,‘雄狮传媒集团’新上任不久的洋总裁潘海龙,英文名JACK(男,两7岁)和他的美国妈妈MARRY(女,50岁)驱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在新茂盛街口路边一个两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士多店前停下,进士多店买了两听饮料后一出商店,就被两个看打扮像是街头小混混、戴着大口罩遮面的人突然持枪抢劫,两人当时极力反抗并叫嚷,但立刻被两劫匪残忍枪杀,然后又被抢走两人身上的钱财、手机、首饰和手包。
士多店老板慌忙报警,警察到现场后,证实两人已当场毙命,现警方已颁发对两小混混凶手的通缉令……”
随新闻一起发布了几幅图片,有两幅是路人在现场抓拍的,潘海龙和他妈妈都是头部和心脏中弹躺在血泊中,另外两幅是士多店的摄像头从店内拍到的俩个小混混在门口抢劫时非常模糊的照片。
韩飞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脑子飞快地转着,看中弹部位不像是非职业杀手之举,再说了小混混哪儿来的枪?潘成威死了,潘成大进去了,潘小小死了,潘海龙现在居然也死了,那么……韩飞“呼”地站起来,抓起大衣奔出门。
韩飞奔到刑侦队的地下室,马明翰正对着潘海龙的尸体摇头,口里还念念叨叨着:“你家还真传奇,老子镜面人,儿子外国人,怎么爷儿俩都一个下场呢?前世没做好事吧?”
韩飞跑下楼看了眼潘海龙裸露的尸体问:“他老子呢?”
“抽屉里休息去了。”
“我们再请他出来。”韩飞也戴了付手套和口罩,穿了白大褂和马明翰去后面冷冻室搬出潘成威。
然后递给马明翰一张纸,是潘成威的骨癌诊断报告。马明翰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说:“奇怪,病因分析这里说首要病因疑似长期服用国际上公认的几类致癌药物所致,也不排除长期食物摄入的因素,怎么还有人吃致癌药?”
“除非是被人下药或者是在不知晓的情况下错食,但如果是药物错食不怎么可能吧?”
“嗯,一般不可能,他们这些有钱人都是找大医院名大夫看病,吃的药也都是好药,再说据我解剖看潘成威没有什么老病根需要常年服用某一种药物。”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韩飞指了指潘成威的右腿说:“是这里吗?”
马明翰用手术刀剖开这里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露出骨头说:“这里。”
“那好,麻烦老兄你再仔细检查下,看我们的分析是否正确,我去问下他身边的人。”
“OK,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