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功败垂成 (2)
“在下曾经进入听涛小院,但仅能摸索至第一重五行阵,便不得其门而入,不得不潜伏以待。”离魂仙客说,“潜龙精舍的奇门生克机关埋伏,比听涛小院强十倍并非过甚其词。所以,咱们不得不过门而不入,承认不敢与奇门生克机关埋伏玩命,只好寄望昊天一教有人前来赐教了。阁下是潜龙精舍的人吗?”
“大仙要在下传话。”青衣人冷笑,“限令诸位日落前离开本镇,不然将下九幽地狱;鬼门关虽已关闭,想进去仍然非常容易的。”
“也请阁下转告那位大仙。”
“转告什么?”
“潜龙精舍的楼房几乎全是木制的,仲秋八月秋风凉,桂子飘香,但花木已逐渐凋零,放上一把野火,一烧燎十里是平常的事,附近一二十座山头,烧起来是十分壮观的,很可能波及陵阳镇。玄昊大仙也许法力无边,也许能驱使天龙行雨,保护潜龙精舍度过火劫,他当然不在乎有人放火。如果他不来客栈释疑解惑,天垣宫的残余浩劫余生者,什么绝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包括放火烧村焚城屠门绝户。”
“你恫吓大仙吗?”
“可能的,老兄。”离魂仙客直咬牙,“天垣宫在九华山北建秘密山门,潜龙精舍建仙坛于九华山南,彼此虽无往来,但也忝在近邻,相互尊重,从无利害冲突。帮助外人陷害近邻,我要知道原因。天垣宫虽则死伤殆尽,残余仍可行破釜沉舟一击。没得到满意的令人信服原因,咱们是不会悄然离镇的。”
这一招相当狠毒,派十几个小爪牙,慢山遍野放火,即使出动上千高手也阻止不了。
“潜龙精舍不畏恫吓。”青衣人口气仍然强硬,“一句话:日落之前诸位必须离镇。话在下已经传到,听不听悉从尊便。”
“在下已经给你确切的回答了。”
“好,告辞。”
“好,不送。”
院子对面的另一间客房,住客拉开房门.轻咳了一声,吸引离魂仙客三人的注意。
“在下夏玉郎。”英俊魁伟的玉面郎君隔着院子打招呼,“化城老店袭击大乾坤手失败,有在下一份。诸位,怎么一回事?”
“潜龙精舍的玄昊教主替大乾坤手布置听涛小院的奇门生克大阵。”离魂仙客说。
“那又怎样?”玉面郎君笑笑,“请人布天罗地网防险,是正正当当的行为呀!”
“可是,玄昊教主十余年前散教之前,与严****父子江西严府的家祠大法师法主段回有密切的往来,两人的妖术道行相去不远。”
“哦!牵扯上严家?”
“是呀!”
“咦!图谋大乾坤手最积极的,该是江西严家的一帮一会。”玉面郎君脸色一变。
“对,对极了。”走廊口踱入笑吟吟的张文季,“众所周知,两年前,大乾坤手在安庆江面劫走了严家三艘运金船。”
玉面郎君脸色又红又青,凶狠地瞪了张文季一眼。
化城老店袭击失败,二女妖与四位朋友被擒失陷,玉面郎君退走之后,便不再与青城三女妖见面,以后所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不知二仙姑是被张文季救走的。
玉面郎君之所以仇视张文季,完全是自尊心丧失后的本能反应。
张文季被擒受到折磨,毫不屈服而且逃走脱困,在一个自视甚高却又不甘心屈服的人来 说,是极为难堪大伤自尊的事,因此把张文季看成仇敌。
“而天垣宫却收了金龙罗龙文派来联络的代表,二千两纹银花红作为活捉大乾坤手的代价,而且答应日后追回所失的金银珠宝四六均分。”
“我知道,黑龙帮派了一个轻功非常了得的眼线,负责和贵宫联络并监视,这个眼线已经不存在了。这是说,贵宫和严家搭上了线,出花红要你们活捉大乾坤手,而……”
“而与严家的法主段回有交情的玄昊教主,却替大乾坤手布下天罗地网擒人。”离魂仙客咬牙切齿,“法主段回是一帮一会的顶头上司之一,黑龙帮不可能不知道玄昊教主的事。”
“老天爷!二千两银子就勾销了你们天垣宫,真便宜。”玉面郎君苦笑,“贵宫图谋青城三仙姑,当时如果肯花二千两银子,用利诱而非威迫,三仙姑就很可能和你们合作,咱们也将一同倒霉。”
“大乾坤手更倒霉。”张文季说,“至少他再也抬不起头了,原来所谓计算他的全是假的,他的目的是除去三眼功曹取而代之,做匪盗毕竟没有做黑道大豪安全惬意。现在我们又知道他与严府勾结,他在安庆劫走严家三艘运金船的事,是欺世的骗局,那次劫掠让他的英雄声誉提升至三十三天。呸!这混蛋真该死。”
他不再逗留,九华之谋真相大白,他没有再跟踪离魂仙客的必要了,天垣宫是最惨的受害音。
刚踏出店门,便看到五个骠悍的佩剑大汉声势汹汹抢入店门,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数。
“潜龙精舍的人。”他心中暗叫,“来得真快,那个大仙不曾等到日落,离魂仙客三个人有点不妙。”
他重新入店,心中不住盘算。
潜龙精舍在镇南不足两里,园林占地甚广,人来得快是意料中事,来的当然不止五个。
尽快铲除祸害根苗,这是豪霸们保护权势的金科玉律。既然对方拒绝日落离境的要求,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动手铲除了。
五大汉动作十分敏捷,快速地疾趋客房,毫不迟疑一脚踢破离魂仙客的房门,一涌而入。
五个人同时发射连珠镖,用镖开道排闼直入无此顾忌。潜龙精舍在陵阳镇,具有无上的权威,标准的鱼肉地方唯我独尊豪霸,在地方任所欲为,破门行凶小事一件,伤人杀人谁敢干预?
房中空空,离魂仙客不在房中等死。
五个人慌了手脚,扑了个空如何向主人交代?
“这房里的人呢?”五大汉退出房,向在院子里发抖的两名店伙厉声问。
“小……小的不……不知道。”一名店伙脸无人色,惊恐地回话,“小的刚……刚将茶水送……送进去,三……三位客官还……还在里面谈话呢!”
“该死的……”
“大爷饶命……”店伙狂叫,发抖太厉害跑不动,只好求饶。
大汉冲入院子,一耳光把一名店伙打倒,店伙满口流血,掉了几颗牙齿。
“你不说,我要把你打成一团烂肉。”大汉劈胸抓住另一名店伙的领口,语气凶狠,杀气腾腾。
对面房中踱出上面郎君,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威风。”玉面郎君沉声嘲弄,“我实在不该为了追求自己的快乐,仗剑在江湖遨游流浪,应该在某一处地方做豪强,养了一大群打手任所欲为。在江湖追求女人追得好辛苦,如果我有一大群恶奴打手,就用不着自己去追了,自有打手恶奴费心,替我找上百个漂亮女人快活。”
他手中有一把连鞘剑,说的话也伤人,把这五位仁兄当做打手恶奴加以讽刺,挑衅的意图显而易见,五大汉当然受不了。
“混帐东西!”揪住店伙的大汉大骂,“你是那三个贼王八的党羽吗?”
玉面郎君迈步进入院子,虎目中杀机怒涌。
“你这狗都不吃的猪杂种!”他也粗野地回骂,“你和你娘混帐,你爹和你妹妹混帐,一家大小混帐……”
似乎在比赛看谁骂得最恶毒,生死等闲,骂个痛快再说,任何一个稍有自尊的人都受不了。
大汉怎受得了?一把推倒店伙,铮一声拔剑出鞘,愤怒如狂冲上就是一剑。
玉面郎君是江湖十大美男子之一,风流好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就不知经过多少次恶斗,武功极为出色,是江湖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
青城三女妖如果不是用迷香计算,三女妖联手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
大汉这愤怒一剑,可把他失败的怨气勾出来了,手动剑出鞘,身形一闪,剑光暴射。
大汉一剑走空,还来不及转念,右胁一震,锋尖入体三寸。
玉面郎君一撇剑,大汉被拨出丈外摔倒,创口扩张,痛得蜷缩成团,狂叫打滚。
“再来一个逞口舌之能的杂碎。”玉面郎君扬剑沉叱,“大爷要他一辈子记得今天所骂的混帐话。”
两大汉怒吼着挥剑冲出,左手各发射三枚连珠镖,从镖后快速猛扑而上,剑上隐发风雷,剑术和御剑的内力相当雄浑,已可知列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对付不了玉面郎君,他是超拔的高手,剑闪电似的分张,身形下挫、闪动,六枚联珠金镖全部落空,传出两声震耳清鸣,两大汉的剑向外震起。
剑光再闪,又闪,快得令人耳眩,乘虚排空直入,宛若电耀霆击。
“呃……哎……”两大汉分向左右冲,像是被震偏的剑所带动,直冲出丈外,吃力地稳下马步,摇摇欲倒,一个右胯骨中剑,一个剑入左肋,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裤,伤势不轻。
“还有两个。”玉面郎君沉喝,“一起上!”
廊口彩影出现,款步出来一位彩衣裙、年华双十左右的年轻艳丽俏女郎,小蛮腰所系的长剑古色斑烂,隆胸细腰,眉目如画,款步时裙袂飘飘,香风四荡,水汪汪的媚目极为灵活,真有勾魂摄魄的魔力,整个人每一寸都具有令异性心动的女人味,流露在外的冶艳风 情,令每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你们退!”彩衣女郎的嗓音极为悦耳,甚至近乎唱歌,抑扬顿挫嗲嗲地充满魅力,“唷!你这位剑客,怎么和我这些粗俗的仆人计较呀?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一定找错了人,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好不好?我姓郭,小名彩凤。你呢?贵姓呀?”
玉面郎君两眼发直,毛病来啦!他的毛病是寡人好色,天下间大多数男人有这种寡人之疾,他的疾尤其严重,见不得漂亮的女人。
这位郭彩凤姑娘不但美如天仙,一言一动媚态横生,而且落落大方,喷火的身材令男人心跳。
“不是我计较,而是你这几个仆人骂得实在恶毒,而且狂妄地向我下毒手。”他的愤怒消失得好快,收剑入鞘,笑容满面,“我姓夏,夏玉郎……”
“唷!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面郎君,果然像芝兰玉树,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郭彩凤甜甜嗲嗲的嗓音令人心醉,脸上的媚笑动人极了,“我这些健仆果然找错了人,我这里为他们陪礼。”
“郭姑娘,不敢当。”他的脸上也绽起令女人心荡的笑容,“他们的确找错了人。”
“那些人呢?”
“我也不知道,郭姑娘,真的。”他立即忘了刚才站在离魂仙客一边的事,“我在房中歇息,不知道房外所发生的事。姑娘是潜龙精舍的人?”
“精舍的主人是我爷爷。这附近的山民,都称家祖为大仙。昨天便听说有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很可能居心叵测在这里生事……”
“他们是天垣宫的人,天垣宫是一群飞贼的组合。他们在九华山作案,失败得很惨,正在查上当的内情秘密,确是为令祖而来的。”
“原来是天垣宫的人,跳梁小丑何足道哉?夏兄,你不会也为家祖而来吧?”
“怎么会呢?我与令祖素不相识。”
“从九华来?”
“是的,本来要从山北回程,又怕遇上仇家,而且对一些事感到烦心,因此改走山南,到徽州转苏杭沿途游山玩水散散心。”
“好哇!往南有小天台,有齐云白岳,再远些有黄山,我是一个好向导呢!”
“我相信,更相信你是好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