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单宝儿见他象沉浸在生吃蛇肉的津津有味的情景,感到一阵恶心,向旁边挪了挪,不敢再也他搭讪,此刻,他觉昨“地煞郎君”简直是太可怕了,他还说自己是妖怪,他自己才真是个生食蛇肉的妖怪呢!
曹海很熟练地将一条较粗的毒蛇一掌劈去头颈部,手一带,蛇皮就全被撕下来,白皙皙的蛇本肉呈现出来,他递给单宝儿,笑道:“来,小子,吃一条就习惯了,蛇肉是没有毒的,尽管吃,保证死不了!”
单宝儿吓得站起身来,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罢,我去休息一会儿!”
曹海摇了摇头,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一段蛇身,轻轻一扯,顿时便有一大块蛇肉,被他衔在嘴里,那蛇身上露出一段蛇骨,可见他吃蛇肉内行老到至极,看得曹海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单宝儿大感恶心,险些呕吐起来,他连忙收回目光,到一个角落处躺下,不敢再看下去。
只听到曹海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子,还不知蛇肉的鲜美,等你尝到了甜头,吃别的东西还没有胃口呢,看你能撑几天,到时候恐怕连蛇皮都抢着吃。”
单宝儿越听越感肉麻可怖,干脆运功闭住耳鼓,不再听“地煞郎君”可怕的言语,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单宝儿被一阵凉意给弄醒来,睁眼四顾,却发觉“地煞郎君”曹海不见了,单宝儿大为诧异,忙喊道:“曹叔叔,曹叔叔,你在哪里?”可回答他的便是自己的回音,单宝儿猛地弹身起来,却发现曹海倒在石洞老远的角落里,背倚石壁,仿佛是熟睡一般。
单宝儿立即走了过来,他很奇怪,曹海睡着了竟没有呼吸的声音,以他的听力,应老远就可以听到人的呼吸声,可曹海却没有呼吸声,单宝儿很奇怪,一种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他走到曹海的身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地用手摸了摸曹海的脉博,单宝儿心里陡然一凉,想不到真的让自己猜中了,曹海的脉搏亦停止了跳动,身子近乎冰冷,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这一觉醒来,刚刚结识的难友就离自己而去,单宝儿好不伤心,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字一顿地说道:“曹叔叔,我一定为你报仇,不管你与段天拜是如何结上冤仇的,他是你的仇人,更是我的仇人,希望你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出得这个石洞,那便可以给你报仇了!”
事实,曹海并没有死,他只不过在利用单宝儿,利用他逃出这个让自己呆了已半年的石洞,因为他知道单宝儿与段天拜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这石洞中的一切都在段天拜的临控之中,他还知道段天拜决计不会让单宝儿也死在石洞中,说是石洞,其实便是石牢,在这石牢中呆了整整半年的滋味已是常人难以熬受,不管是谁,都不愿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再说,曹海还有重要事务在身,虽然他这样做很冒险,但他十分有把握,他认为此举定可成功。
单宝儿自然是不知自己早已身处别人圈套之中,他只想曹海与自己相处虽然只不过是一天的事情,但与他同仇共敌,同受段家堡的人的迫害,是以对曹海多少有些同情,有些愤恨不平,他万万想不到曹海并未死,而是运息龟息大法,将自己的心脉闭住,犹如死人一般无二,这龟息大法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内功,江湖上许多甚有威望的人未必能有几人识得,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单宝儿,自是不知这么回事,别说是能知晓龟息大法的要旨和征兆,就是听说都不曾听说过世间还有这门子功夫,自然会上当了,如果,单宝儿的阅历稍深一点,也不难知晓此事,他自己本身就有与这龟息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冬眠经历,只不过他只以为曹海与自己不同,曹海是真的死了,而自己则是进入冬眠,并且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才有这种冬眠的怪习。
曹海早就算计好了,单宝儿定会认为他是死了,但他心肠较仁慈,必定会找个地方将他埋葬,可这石牢四壁全是溶石,无一处土地,无法挖掘墓坟,他是不会有被活埋的危险,唯一的就是担心段天拜会瞧出端睨,将他杀死。
单宝儿这一觉醒来,见自己相处才一天的难友死了,心中大为伤感,其实他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他在闭住耳鼓时被曹海点了错睡穴,全然不觉,如果他没有闭住自己灵敏的耳朵,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可曹海恰巧碰到这儿当儿上,曹海并不知单宝儿有这种惊人的听力,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偶然碰巧而已。
单宝儿果真找地方想埋了曹海,他在石牢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到一处可以埋葬曹海“尸身”的地方,于是心中一冷,暗想:想不到好人总是命苦,死无葬身之地,一阵凄凉的长笑之后,单宝儿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石牢,他望着进得这石牢中的那处石门,灵光一动,暗道:我何不将这道石门打碎打穿?但这念头只是一瞬间便被否定了,因为那本书中说,有的机关若是被控制住,强行施暴,必将带来严重的后果,有可能这整个石洞便会坍塌下来,到时自己说了不说,曹海的尸体却不能“入土为安”,怎生对得起他?
他呆立在石牢的中央,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随处扫视,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直视着曹海告诉他的那个石钟模样的机关,看着那个石钟好久,单宝儿眼中一片模糊,思忖道:反正逃不脱一死,索性毁了这个害人的机关也好,有我单宝儿陪伴曹海,他也当满足了罢,这么一想,便当真要这么做了,单宝儿缓缓地抬起双掌,内劲摧发,两团金色气劲顿时笼罩于他的双掌之中,但他心乱如麻,一时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一时又不能忍受这石牢的困顿,决心将其毁了,蓦然想道:曹海能呆半年,我却一天都不能忍受?正踌躇间,那石钟旁边传来一声巨响,“喀轧轧”地出现一道大门,已然洞开。
单宝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暗自想道:难道有谁解救我们不成?定神仔细凝目,却见一个古怪的老头站在那门前,单宝儿心中大喜,这不正是那怪老头子新郎官吗?心头一甜,哽顺道:“前辈怎的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