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口口声声的义兄——也就是正坐在他对面的沈卿蔓却开始苦恼起来。
对他曾大肆张版寻义兄的事迹她也有所耳闻,知道他的伤心并不假。
又听说他竟然在医馆门外苦等了一夜,更是感动的泪眼婆娑。
可是感动归感动,其实她也听得出,裴裕字里行间的语气分明有种刻意博求同情的意味。
他似乎料定自己这个无关人士一定会同情他?
沈伞伞见他俩一时半会也聊不完,难得的做了件好事——在门口挂了块关门不营业的牌子。
裴裕偷偷观察着沈卿蔓的表情,甚至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微小动作。
他说的虽然不是谎话,可他的确有意地隐瞒了一部分。
当日他跟到医馆,自己的确没有进去,可他派了影卫去查看。
义兄明明进了主卧就再未出来过,锦瑟去药方的时候,影卫粗略观察了下,主卧却空无一人。
以及那日早上他被气走后,锦瑟也出行时,影卫又细细搜查了后院的角角落落,依旧无果。
他便开始就怀疑义兄兴许就是这个医女锦瑟,于是他就托了季奕去装病看人。
锦瑟若真为义兄,看到季奕定会方寸大乱,不小心便会落出马脚。
可他不能将锦瑟的身份全盘托出,毕竟季奕失去了记忆。
告诉他,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故而他便假说锦瑟是自己的心上人,求托季奕去看看姑娘的心性。
哪里晓得季奕只顾着看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并未关注到锦瑟的异样。
他几乎就要以为所有的调查就变成了一场空。
还好他亲自过来了,还好几番对话下来,对于她是义兄的事实,他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所以裴裕才刻意装的凄凄切切以此激发她的同情,现在看见她眼里已然氤氲了雾气,更是加强了心中的猜测。
胸有成竹的裴裕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和义兄相认,欢喜得就差没高歌一曲。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不然怎么能看到义兄对他的在乎呢?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更加凄婉的看向沈卿蔓。
只可惜他一显机智的美梦,瞬息间就被沈卿蔓的一声小矮子给戳破了。
沈卿蔓接着说道:
“对不起,霁瑾,以前瞒着你,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身处军营,知道我女子身份的人越少,对我也就越有利。
后来不去寻你,是我的不是,概因你的身份过于特殊,寻常人难以接近。
京城路远,我不能为了去见你一面而将手头的事置之不理,江南别院,你更是一年也不见得住上几回。
霁瑾,我很想你。”
裴裕听到前面几句,只觉得索然无味,等听到最后一句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振奋起来。
在他心里,义兄是超越性别的存在,他毫不顾忌地抓起沈卿蔓的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的,义兄你肯定是想我的,我早就知道了。
我们以前关系多铁呀,一起被罚过跑圈,
对打输了我还帮你洗了好几个月的马,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还给我洗过袜子的,
我们好的就差没一起洗过澡了……”
裴裕越说越不对劲,沈卿蔓不得不叫停,她本来还担心裴裕会因为她是女子而以礼相待,这样未免太过疏远客套。
可现在一低头就能看着裴裕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放的一幕,她嘴角抽得厉害。
这还不如疏远客套呢!这是压根没拿她当女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