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白九办公室的辛良人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镇定的朝白九打招呼,镇定的看白九示意自己坐下,镇定的坐在沙发上。
可是当白九低下头继续办自己的事儿的时候,辛良人觉得要是一直镇定也是很难办的事儿。因为这样办公室的气氛,就太奇怪了。
辛良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向窗外望了望,可是四十几层的高楼上,除了天空中的云,也就只能看到附近的几处建筑物的缩影。
辛良人环抱着双臂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她又转到边上的酒架上,随手拿起了一瓶酒。
辛良人虽然算不上识酒之人,但是她知道白九架子上的酒都是响当当的豪酒。随便拿出一瓶的费用都够得上普通人用上几个月了。
辛良人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白九,心里暗骂,“果然是资本家!”
如以往一样的心有灵犀,白九抬头的时候,正看到辛良人拿着酒瓶在看着自己。
“想尝尝么?”很明显,白九误会了辛良人的意思。
“嗯?”辛良人停顿了一下,“好。”有机会让白九破费又让自己品些好东西,何乐而不为!
白九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朝辛良人走了过来。他接过辛良人手上的酒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到了架子上。
“这瓶酒虽然是好酒,但是不适合你。”白九从其他的酒中挑了一瓶递给了辛良人,“这瓶酒虽然外表没有那个好看,但是口感一流。”
说着他示意辛良人坐下,然后从酒架上取下了两个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从辛良人的手中重新接过了酒瓶,打了开。
辛良人看着他这一套开酒醒酒的动作,专业的就好像他当了酒侍多年。殊不知白九本就是酒罐子里泡大的,经过他手的酒,可能比有些酒侍碰的都多。
白九替辛良人和自己都倒了一些在杯里,“你脚还没太好,不宜多喝,但是一点点倒是没什么。”白九将一个杯子推倒了辛良人面前,“尝尝,如果喜欢可以带一瓶回去。”
“哦。”辛良人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白九推荐的东西素来都不错,一直如此。或许他推荐的不是最贵的,但是每每都是最适合辛良人的。
辛良人拿着酒杯晃了晃,酒红色的液体旋转出了一个窝,就像一个引力点,直接将辛良人的思绪都吸了进去。
“好喝么?”白九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很有力。
辛良人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她下意思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对话好像在记忆深处积攒着好多。”
喜欢么?好看么?好吃么?以前的白九都会把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然后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品的津津有味。仿佛他就是个饱经风霜的老者,而自己却是他身边还未长大的小儿。
“看够了么?”白九眯着眼睛看着辛良人。
“啊?嗯。”话虽如此,但是辛良人的眼睛却重未从白九的身上移开。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辛良人的胆子变的大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醉了,因为面前的白九怎么看怎么像个勾人魂魄的公狐狸。
想到这里,辛良人不自觉地嘴上挂了笑意。
白九也不恼,只是任由着她这样看着自己。她能这样,白九倒是很高兴。
“说说看,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嗯?”辛良人仔细想了想,原来白九问的是电话的事儿。“其实就是想问问周晋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毕竟陶弥那黑脚下的着实不轻,辛良人还记得周晋最后的表情。
“是陶弥让你来的。”白九端起自己的酒杯也晃了晃。
“差不多吧。”辛良人觉得自己与其欺骗白九,最后落了一个被识破的结局。不如一开始就实话实说,还能换来一些有用的情报。想要和白九拼头脑,估计最后只能是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周晋没事。”白九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你还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如果可以说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也就是说,还有东西是不能说的了。”辛良人在心里默默的想。
“周晋做过对不起陶弥的事么?”与其问别的,这件事才是让辛良人最在意的。
白九看着辛良人,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指的是澜的话,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没有。周晋和澜没有什么瓜葛。上次的事情可以算作一个误会。”
“澜?”辛良人看着白九,“你说那个女人叫澜?那她和周晋是什么关系?”
“现在是没有关系,过去的事情如果陶弥想要知道大可以去直接问周晋。不过我觉得她一定不会有兴趣刨根问底的挖出周晋所有的花边新闻来,毕竟谁没有过去呢。”白九的两条腿随意的搭在一起,胳膊靠在扶手上,看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
辛良人觉得白九说的有道理,不过事已至此,陶弥会怎么做她并不好做考虑。
“周晋和你一起出差了?”
“没有。”白九摇了摇头,“不过他人确实不在京都。也可以算作出差吧。"
“所以他不联系陶弥是因为人没在京都?”辛良人进一步追问。
“他没联系么?”这倒是有些出乎白九的预料,“那应该是因为他可能还在生气吧!”
“生气?”辛良人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要生气?”
“哦?”白九一脸莫名的看着辛良人,“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么?”辛良人不明白白九为何这么问自己,“周晋自己在外面惹了桃花,害得陶弥跟着生气,难道错的不是他么?”
“呵,”白九冷笑了一声,“你们女人的思维方式真有意思。为什么不是周晋莫名其妙被蜜蜂蛰了一下,陶弥看到了不但没安慰他,还对他痛下杀手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辛良人觉得如果周晋要真是这么想,那真是无可救药。
“我没有强词夺理,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按理说周晋应该算是无辜的,他也是个受害者。”
“切,”辛良人不屑地说,“你这只是包庇他而已。如果他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联系陶弥?”
“做亏心事才不敢联系么?”白九义正严辞地说,“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想太过肤浅了么?那你倒说说看,没做亏心事的陶弥为什么不主动联系周晋?”
“大米为什么要联系他呀?错的人明明就是周晋。”辛良人觉得自己再一次被白九绕了进去。“你们男人都一样,错了不敢承认,只会互相的包庇。重来都不会和女人低头,嘴上说着爱爱爱,其实自尊心比自己的亲妈都高贵的不容侵犯。”
“是么?”白九的表情严肃极了,仿佛他和辛良人正在探讨的并不是陶弥和周晋,而是他们自己。他默默看了辛良人半晌,然后终于开了口,“所以你偷偷跑掉,一直不联系我然后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因为你觉得错的人一直是我,不能原谅。还是一直在等着我向你开口认错。”
“啊?”辛良人没明白,白九原本好好的说着周晋的事儿,怎么突然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事到如今,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因为什么?”白九的目光一直盯着辛良人的脸,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知晓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这……原本就是两件事,你不要捏到一起说。”辛良人尽可能避开白九的目光,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白九,而白九看他的眼神热的好像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那好,我不捏在一起说。”白九并不准备放过辛良人,而是继续紧迫盯人,“那你倒说说看,今后你想要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辛良人站了起来,可是白九给她的压力依然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怕我?”白九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辛良人,“你是因为心里有愧才怕我?还是因为什么?”
辛良人觉得白九的话简直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辛良人果断的拿起了自己的包,“如果你不想和我好好说说周晋的话,那就当做我今天没来过吧。”
辛良人刚想离开办公室,却被白九直接拉了回来。白九将辛良人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辛良人后背靠着墙壁,迎面对着白九,丝毫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白九,”辛良人大声呵斥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人,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白九的声音已经无法平静了,辛良人分明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见了波涛汹涌。
“白九,”辛良人试图挣扎,但手腕却被白九紧紧的抓在了手里,“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辛良人弄不清楚白九突然怎么了,他就像一头突然发狂了的野兽,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你疼?”白九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你知道什么叫做剜肉断骨的疼么?”白九直接将辛良人的手臂贴着墙壁举过头顶。辛良人惯性的弓起了身子,而这却让她的身体和白九贴的更近。
“白九,”辛良人偏过了头,然后尽可能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柔,以免会刺激白九更剧烈的动作,“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但是我希望你冷静下来,难道这样是你想要的么?”
“我想要的?”白九冷笑了一声,“时至今日,我早已没什么想要的了。”
辛良人转正了头迎上了白九的目光,却看到了丝丝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