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倾云捏着手中的油纸,心里五味杂陈。这种毒,她不是没有听说过。
在西域曼陀罗长成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取下花蕊,研磨成粉,以一比一的比例滴加滴水观音的汁液,放在密封的瓦罐中发酵七七四十九天,取出后便是硬硬的一块。按量加入少许的鹤顶红鸽子血熬制,熬成浆糊再放到阳光下曝晒一个月,方能得到这种毒药。
做法有多繁琐,药性就有多强烈,服下之人先是产生幻觉,片刻之后腹部会有灼痛感,几个时辰后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它也因此得名:断肠散。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一天的相处,芜倾云可以察觉到,楚绝殇其实并不从心里爱戴他的父侯,可是终究,他也是他的父亲,如果她真的把这毒下在靖钦侯的食物里……最后的最后,她真的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他和她,又会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芜倾云开始考虑着楚绝殇的想法。自己这样做是否会让他不开心,自己这样做是否会让他展露笑颜。这些问题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蹦出来扰乱着芜倾云的思绪,扰乱她的心绪。
芜倾云心乱如麻,楚绝殇却恰好走了进来,非常自然地坐在了芜倾云身旁。
“倾云,你在干什么呢!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模样……”
芜倾云被吓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嘴角很尴尬的扯了起来。
“没……没什么啊……我……我就是……有点……想我母亲了……”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强调着:“我真的想我母亲了……”
楚绝殇看着芜倾云收起来的手,眼睛不易察觉的眯了眯,旋即露出了无害的笑容,轻松道:“倾云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心里却隐隐透出几分不安。
芜倾云讪笑两声,不置一词,只是握着断肠散的手默默地收紧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在这以前,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总是有些小暧昧而又有一点点的距离感,可是今天的相对无言……
芜倾云自觉理亏,微微笑了笑,找开了话题:“殇哥哥,你今天去哪里了啊。”
楚绝殇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接话:“芜倾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昨夜五更天,刚刚和我成亲的你,出去是有什么大事要做啊。”
芜倾云在脑中想了好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哽在了喉头。他,竟然都知道了。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他不怀疑。芜倾云正想着,楚绝殇的话语就又吐了出来。
“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假的,所以你可能并不认真,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你现在名义上终究还是靖钦侯府的媳妇,你还是该收敛一点。夜会男人?你真能耐!”
芜倾云的眼睛骤然睁大,话语出口,带着点软软糯糯的委屈:“我昨天见的是我师傅,和我父亲一个辈分的人啊!他想我了,飞鸽传书给我。我不是怕打扰到你们才晚上偷偷去吗!你……楚绝殇,你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