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开了里面的灯,傅子语盯着书桌上那个复古文艺的台灯,还有台灯旁边的那个花瓶,一切都有一些熟悉,台灯是熟悉的,花瓶,花瓶看着也很熟悉。
哦,台灯上面logo旁边那个刻字很熟悉,那是她和郑天奇还在一起的时候出去逛街的时候她央求着他买的,当时她其实看中了另外一款灯饰,但是因为那款台灯的材质不能刻字,于是她综合考虑选了这款。
让人刻了一个很庸俗但是当时她觉得很好的love上去,现在那字已经被磨得反光了,到好像是有人经常上去摩擦一样。
当时她买回来就放在郑家老宅郑天奇的书房里,摆放在书桌上,也是同样的位置。
旁边的那个花瓶,哦,花瓶跟她倒是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这种样式的花瓶是她喜欢的样子。
一切看起来都有一些诡异。
傅子语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菲薄的唇小弧度的动着,她问,“你说什么?”
郑天奇皱眉,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她低头,而后又环顾一一圈周围的环境,书房的构造和当初她设想的简直一模一样,那张画纸上面,画着他们的家。
书房的模样,和上面的一模一样。
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来过类似这里的地方,而且我也不得有熟悉的感觉。”
所以不是故地重游。
郑天奇坐在旋转的黑色真皮椅子里,看着她,也不说话,嘴角还噙着笑。
傅子语捏了捏手指,慢慢说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可以吗?”
她似乎是真的很疲惫,郑天奇将视线移到她的脚上,差不多十厘米的高跟鞋,尤其是她的膝盖还受了伤,所以站了这么久是有一定的负担。
郑天奇站起身来,淡淡说,“可以。”
傅子语有些惊讶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好像叫她过来只是问一问她看见这里有没有故地重游的额感觉。
她跟着他进了一间卧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一切的时候还是震惊了,里面的构造跟刚才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场景差不多,灰色系的床褥,明亮高大的落地窗,还有就是那边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布艺沙发。
落地窗前还有一个懒人沙发,通往外面露台上的那道门上玻璃反射出来的头顶精致的吊灯。
她眼中有着一抹惊恐,但是还是不动声色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今天晚上就睡这里。”
傅子语点头,嘴角突然裂开了一个笑容,娇俏的脸蛋就这么看着他,嗓音清脆,“郑天奇,我问你,你如今是不是还对我有什么想法啊?”
男人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她摇头,“凭女人的第六感啊,我怎么觉得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像一步步走进了一个深坑,现在根本就没有走出来,反而是愈陷愈深了。”
郑天奇眼角掠过一抹不明显的光芒,“言则,我是设了圈套等着你一步步往下跳么?”
她没说话,但是面上的表情显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笑,“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让你回来的?”
傅子语没说话,笔直地站着,膝盖处这次是真的有些痛了,但是她忍住了。
男人继续说,“那就是你亲自出面检查我的药物也是我吩咐你的么?你想要报复我,所以从我公司的药物入手,是我让你这样的么?”
他越说,傅子语眉间的褶皱就愈加的深,郑天奇见他说道点子上了,再度笑了笑,“你既然知道这些都不是,那么你为什么要说你是在往一个坑里跳,还是我给你设计的坑,我帮了你,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空气中有好几十秒的死寂,好半晌傅子语才哑着嗓子开口,脸上已是一片苍白,还无血色,也没了笑容,“我知道了,我膝盖痛,想先洗澡了,可以吗?”
郑天奇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傅子语看着自己这一身,知道今天晚上又没有衣服换了,但是还是走向浴室去了。
最后一秒,她听到郑天奇在打电话。
对方是谁她不知道。
露台上,郑天奇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夜色,远处的湖面宁静悠远,香泗路别墅就是临湖而建的独栋联排别墅,周围还有其他的别墅,大体构造都差不多。
他听着电话里的咆哮,将手机拿远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贴到自己的耳边,好半晌了才说,“你这个性子,这辈子可能就混到这里了。”
沈北堂听着他的嘲讽,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我跟你说,那个臭娘们今天晚上狠狠地玩了我一把,别让劳资抓到她,不然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不管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我看你都先抓到人再说吧。”
“s市就这么大,劳资看她能够翻腾到几时!得亏劳资的追踪能力不行,要不然她还能够有今天?”
郑天奇对他口中的左一句劳资,右一句劳资很无语,面无表情地朝他道,“沈大律师,先沉住气,好歹知道她叫简蓁,不是么?”
这个名字他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当时沈北堂说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替他找了这么久的人,没有想到一直躲在眼皮子底下,有好几次眼看着都要抓到了,但是又给她逃掉了。
简蓁,简蓁……
他默默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同时也在心里庆幸,幸好傅子语不是这样的人,在她身上有弱点,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
沈北堂一听就更加气愤了,“要这么个名字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名字估计也是造假的,有毛用!”
郑天奇却不这么想,只是淡淡说,“不是捡到名片了么?除非名片也是假的,否则简蓁就是她的真实名字,只不过她有很强的追踪和反追踪能力,这几次都没有逮住她,下一次恐怕就更加难办了。”
电话那端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半晌,沈北堂憋出了一句,“要不,我告她一个强奸罪试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逼他出来?”
话音刚落,郑天奇就皱眉了,面上是浓浓的嘲讽意味,“强奸罪?亏你想到出来,那点破事我都替你嫌丢人,到时候你要怎么跟法官说?说有人睡了呢,然后你却找不到人?”
这话越说沈北堂的眉毛就皱的越紧,紧接着他烦躁地说,“劳资真是烦透了,怎么有这么个破事?!”
郑天奇笑笑,“其实你完全可以忽略的,当做一夜情就好了,仔细想想,你也不吃亏。”
“给劳资滚,一夜情?我这辈子还没有遭受过这种一夜情,吃抹干净了甩了一张一百块在床上就擦屁股走人的女人,她当劳资是鸭吗?”
郑天奇没说话,很明显是同意他的话。
郑天奇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里面卧室的情景,那人还没有出来,此刻里面一片明亮。
沈北堂见他迟迟不说话,继而开口了,“你继续盯着吧,傅子语你也麻烦你替我注意一下,她绝对和那人有关系。”
“她没有。”郑天奇笃定地回答。
沈北堂现在满是烦躁,“管你是护短还是怎样,反正你负责给我找人就好了,不过我看今天晚上某人的情绪不低,你悠着点。”
郑天奇想着今天晚上从酒吧里出来到现在,傅子语反复不定的出现在脸上的怒气,有些时候已经隐隐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是又被她憋了回去,想想就有些……好笑。
他淡淡地朝电话那边说,“我还有事,就这样。”
沈北堂利落地挂掉电话,郑天奇回到里面,浴室里有水声响起,淅淅沥沥的,不是很明显。
眸子一暗,他将电话扔在那边的沙发上就朝浴室门口走去,在门口站定,郑天奇抿唇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水声依旧很小。
郑天奇又敲了敲门,然后说,“你如果要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我不介意,但是给你一分钟,如果再不开门的话,那么我进去了。”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傅子语穿着浴袍站在门口,身后洗漱台的水龙头滴着水,她踩着浴室的拖鞋站在那里看着他。
郑天奇望着灯光下女人有些绯红的脸颊,喉结滚动,插在裤袋里的手指紧了紧,哑声道,“我以为你要一直待在里面,是害怕面对我,还是不想出来?”
傅子语低头,有些无语,有什么区别么?
郑天奇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出来,将头发吹干。”
从柜子给她拿了吹风,郑天奇便开门出去了,她自己站在一边吹头发,眼睛还在打量着周围,有些情绪蔓延开来。
热风吹着自己的头皮,那股温暖好像通过皮肤进入了脑子里,于是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起来。
那一年,她还是南大的学生,而郑天奇他们这一届早就已经毕业好久了,傅子语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情景,在一个星期之前,她对郑天奇说要送他一个惊喜,郑天奇一直不以为然,脾气很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