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着江宏文,而后慢慢地说道,“所以师兄,我今天来是想像你请假的,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反正新药的研制也结束了。”
“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大?”江宏文直觉就觉得是郑天奇带给傅子语的压力,尽管她已经再三向自己保证过,现如今她对郑天奇没有一点点想法了。
可是很显然郑天奇不这么想,郑天奇看傅子语的表情,他身为男人,再明白不过了。
“有点,所以想休息休息。我最近睡眠不好,晚上老是睡不着,很多时候睁着眼睛就是一晚上。”
对于傅子语的情况江宏文其实是很担心的,因为当时他们一起从德国回来的,在飞机上的时候,傅子语就坐在他旁边,当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他侧头去看身旁的傅子语,傅子语睁眼眼睛,可是里面却没有光彩。
他以为她不累,所以试着叫了她的名字,可是傅子语都没有任何反应,江宏文当时心里有些震惊,但是傅子语却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又过了好久,她才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是制药的,自然知道傅子语的身体肯定出了一些问题。
等她醒来的时候,江宏文问她睡得怎么样,她却说挺好的。
江宏文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要和郑天奇分手,而过了这么多年她又会在德国某药物研究所出现,他更不知道傅子语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些于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子语现在在自己身边,只要她身边还没有其他男人,那么他江宏文就有机会。
他批准了傅子语的请假,只是对于她的身体,他说的有些隐晦,“小语,我们要不要约一下上次给你检查身体的医生再给你看一看,毕竟你之前出了车祸,免得落下来什么病根。”
傅子语却笑了笑,白净纤细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再说吧,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最近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有些事情她不想去应付,但是却没有办法,必须去应付。
………………
她给自己放假了,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安静的独居生活。
那天,她应叶晓晓的要求,到她开的咖啡馆去演奏两手小提琴曲,当时记得正是日落时分,她站在一家珠宝店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她看到了里面的郑天奇和姚青青。
里面灯火辉煌,满眼望去都是看得见的高贵。
当时,姚青青正一脸娇羞地靠在郑天奇怀中,眼睛在专柜上面看来看去,里面是珍贵的珠宝之类的首饰,傅子语就背着琴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美丽的大眼紧紧锁住那两人,看着他们从这个专柜逛到另外一个。
最后导购拿出了一条珍珠项链,郑天奇满脸温柔地戴在姚青青脖子上,目光所及当中,傅子语看到了姚青青精致的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笑得异常明媚,异常刺眼。
导购应该在说着一些应承的话,因为她看到姚青青娇羞地看着郑天奇一眼,而后轻捶了一下郑天奇的胸膛。
傅子语嘴角牵扯起一丝凉薄的笑容,郑天奇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不会放过我?
就在昨天晚上,郑天奇在她的公寓下面逮住她狠狠地说过他不会和姚青青在一起,于是不会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让她看到这一幕。
尽管心里已经麻木了,但是要她没有一点触动,那怎么可能呢?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继续挑选着礼物,从项链到戒指,再到耳坠。
傅子语就这样看着他们,机械麻木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江宏文的电话,“师兄。”
“小语……”
“我们试试吧,突然……想谈恋爱了。”
她只记得江宏文在电话很开心,说了一些话,她没有听清楚,应了好几声她主动掐断电话,然后径自离开。
从那天以后郑天奇好像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一连一个星期她的生活都没有一个叫做郑天奇的人出现,而她也在想,她在那种情况下作出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这一周,自从她和江宏文在一起之后,每天必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和江宏文吃一顿饭,有时候是中午饭,有些时候是晚饭。
有好几次江宏文看着她出神的脸色都想问她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要和他试试了,但是转念一想,日久生情的情况还使多,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傅子语会喜欢上他的。
傅子语和叶晓晓通话的时候也跟叶晓晓说了这件事,叶晓晓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庆祝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郑天奇,这么多年了,终于开窍了。
叶晓晓只对她说,既然决定要和江宏文试试,那么还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带时候说清楚也好。
傅子语始终没有对叶晓晓说她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冲动了,因为当时她看到的情景实在是辣眼睛,俊男靓女,祝你们幸福。
但是她心里冒出来的就是这一句话,违心的话。
那天傍晚十分,她买菜回来,在门口开门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窜出来覆盖在她的手指上面,傅子语吓了一跳,手中的购物袋应声而落,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声。
抬头,郑天奇那张半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傅子语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这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闭了闭眼,嗓音也低哑了许多,“郑天奇,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上次她在珠宝店门口之后,第一次见到郑天奇。
郑天奇的视线紧紧胶在她身上,俊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讳莫如深的神情,凌冽而又冷漠,他紧紧抓住她的手,阴狠地开口,“告诉我,你和江宏文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傅子语明显地感受到了江宏文身上的戾气,铺天盖地地往她身上窜,傅子语忍不住浑身发抖,不明白他的愤怒是从何而来。
手心中的钥匙扣隔得她的手心一阵疼痛,她猛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轻声开口,“我和谁在一起,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嗓音很低,在安静的楼道中,甚至连声控灯熄灭了都没有亮。
但是郑天奇却觉得她的声音尤其地刺耳,这样的回答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傅子语承认了她和江宏文在一起了。
郑天奇狠狠盯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盯出一个洞出来才好,空气无声地流动,良久,他说,“我有没有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不管你要干什么,你都冲我来,你是不是记不住?”
傅子语猛地抬头,撞进他如海深的眸子,里面一片汪洋,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用力地攥着,“我早说过了,我不纠缠你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别忘了,你是有太太的人。”
尽管心里有些发怵,但是她还是强自镇定地说着。
郑天奇冷笑,“要么你别回来,最开始我也警告过你,要你滚回德国,可是现在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彼此纠缠下去吧。”
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倒流,傅子语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颤抖着身体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散发着寒气的脸,不可置信地开口,“郑天奇,不会的,我不要……”
他走进了一步,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过你机会的,要你远离江宏文,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傅子语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地在这个事情上面纠结,明明他已经结婚了,明明她是他不喜欢的,甚至是他当初狠狠抛弃的。
郑天奇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得她和江宏文在一起,想到她一旦和别人在一起了,曾经自己和她做过的所有事情现在都会发生在江宏文身上她就浑身不舒服。
最后郑天奇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颌,阴冷地开口,“我期待你来求我的那一天,傅子语,我等着。”
艾瑞克早在在十天前回德国去了,他已经来中国好久了,自己研究室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要赶紧赶回去。
傅子语战战兢兢地过了好久,好像郑天奇那天来说那句只是一个幻影一样。
清早。
不大的公寓里除了客厅电视机上播报的早间新闻音之外,很安静。
阳光穿过窗帘照到客厅深色的沙发上,亮光熠熠。
今天天气不错,她将客厅里那盆绿萝搬到了阳台晒晒太阳,虽然这类植物喜阴,但是她认为应该让它们见见阳光。
正在发愣,阳台小圆桌上的电话快速震动,傅子语捡起手机,秀眉轻挑,滑下了接听键。
“艾瑞克,你都不用睡觉的吗?”不出意料的话,他那边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了。
他虽然是一个对工作认真的的人,但是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健康牺牲该有的睡眠。
至少和他相处那两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加什么班,只有偶尔几次。
“我现在没心情睡觉,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