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信将疑地看了傅子语一眼,傅子语对着她无奈地一笑,老人凑到苏伟安耳边小声说,“你说真的,没有骗我?”
苏伟安笑眯眯地说,“奶奶,您我看什么时候骗过您?”
“还贫,你说你回来就好好待在家里,你看看你做到了吗?”
苏伟安没想到她要提这茬,于是赶紧笑呵呵地道,“这不是过去了嘛,还提它做什么。”转而看着傅子语,“小语啊,你要不要好好陪奶奶说说话?”
“……我,”她现在真的很尴尬啊,尤其是脸上的伤口有些痛,她那冰袋都还拿在手里呢,正想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这个时候傅子语想不管是谁,都是她的救星。
只是,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郑天奇。
她朝老太太抱歉地一笑,接起了电话,小声朝老人道,“奶奶,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等走了出去,傅子语松了一口气,电话的人的嗓音却很低沉紧绷,“你在哪儿?”
傅子语咬了咬下唇,会牵扯到自己的伤口,于是放弃,说,“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傅子语真的觉得这男人有病,她还没有将刚才的气撒在他身上呢,他到反过来质问她了,“我需要和你报备吗?是你自己扔下我跑了的,你没资格质问我。”
郑天奇挑眉,转动着手里的钢笔,“不高兴了?”
她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不时很在意,甚至很是很轻佻地说,“我怎么敢,不过我也不在乎,没事了吗?没事我挂了。”
那端沉默了两秒,声线干净,可是音调像是远山寒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晚上记得会香泗路。”
傅子语想起就很烦,直接挂断了电话,等她进去的时候苏伟安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安和那些不耐烦,于是对身边的人说,“奶奶,您未来的孙媳妇不方便,今天就不和您聊天了,改天再来看您,我先送她出去。”
老太太看着傅子语脸上那伤,也觉得是真的不方便,所以点点头,“去吧,你记得回来。”
在看到苏伟安的保证之后,老人家才放开了手指。
傅子语提着药袋子,将手里的冰袋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轻轻地笑着,“看得出来老人家很在乎你啊,你有个这么有趣的奶奶,真好。”
这种子孙关系应该是最好的了吧,像朋友。
苏伟安点头,只是声音里有些遗憾,“是啊,不过就是她的病情我有点担心,你别看她一副中气十足没病没灾的样子,其实一个星期前她在死亡关头走了一遭,那时候我才从别的市赶回来,一路上都自责死了,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时候情况甚是危险,医生甚至都差点下病危通知单了,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虚惊一场,俗话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应该就是他奶奶这种情况了。
现在又活泼的跟个老小孩一样。
只是她的病还是令他担忧,苏伟安也没打算对傅子语隐瞒什么直接说,“你是不知道,她的病啊,现在都是用国外进口的药物,但是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傅子语想起刚才老人的状况,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人看起来也很精神,但是她还是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病例,只是没有仔细看。
她定住脚步,望着苏伟安说,“你说说她的病。”
“是心血管方面的病,”苏伟安见她皱眉,又一脸凝重的模样,于是赶紧问道,“怎么了吗?”
傅子语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讲了这么多话,脸疼的厉害,她站在电梯门口朝苏伟安道,“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上次我好像留了你的电话号码,我脸疼的厉害,要回去上药休息了。”
苏伟安虽然不想,可是也不好勉强她,手指停在她脸颊的上方,略微有些伤心地说,“去吧媳妇儿,好好养伤。”
她皱眉,直接用力将他的手指挥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少来,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对你脸色好一点你就觉得我喜欢,你现在还是要离我远点。”
苏伟安一脸委屈,指尖还有些麻,全是她打的,不禁说,“媳……”
傅子语看着电梯马上就要到着一层了,赶紧打断他的话,“打住,我可事先警告你啊,你也看到今天那种情况了,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所以你自己掂量,我先走了,祝你奶奶早日康复。”
说完,她便走进了电梯,苏伟安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瞪着她,在电梯完全合上之前说了句拜拜。
傅子语坐到车里的时候简蓁给她打来了电话,一来就在她面前先认错,“小语啊,之前我没办法啊,沈北堂来了,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简蓁当然是知道郑天奇来了的,要不然沈北堂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堵在厕所门口,直接就将她弄走了,因为她买的东西都是直接打包送去别墅,所以她即便下午扫荡了不少的货身上也只有一个小包。
当时沈北堂就直接将她弄走了。
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挡风玻璃前,她对着后视镜一只手撩着头发,另外一只手开始拿药,然后就对着后视镜自己上药处理那红肿。
傅子语看着自己印在镜子里尤其冰冷的表情,扯了扯唇然后说,“简蓁,我怎么发现你有那种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的潜质呢?”
简蓁,“……小语,你确定你是在说我吗?”
傅子语先打量着自己的脸,犹豫着要从哪里下手,一边漫不经心地朝简蓁说道,“嗯啊,我不说你说谁。”
简蓁握着电话笑了笑,又哼了一声才继续说,“你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把沈北堂当个异性,他顶多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禽兽而已。”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端的很重的抽气声,像是疼的厉害了的那种,简蓁不由得一怔,然后问,“你怎么了?不会是我走了之后,郑天奇……打你了吧?”
傅子语又疼了一下,最后索性就将棉签扔在一边装小型垃圾的篓子里,干脆不上药了,就那么疼着吧,反正都是疼,嗓音染上愤怒,“不是他打的,他老婆的哥哥打的,妈的,狠狠我一耳光,我当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老婆的哥哥凭什么打你?简蓁很是激动,又很愤怒。
傅子语却平静了下来,将有些疲惫的身子朝后面靠去,叹了一口气凉凉地说道,“大概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而在那之前,郑天奇还和我待在一起,所以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呗。”
“这他妈也太没道理了,是那个女人指使她哥哥打你的?”
傅子语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场面,从刚开始开始,姚青青都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的,除了劝了两次那个男人离开,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针对她的话,只不过,在苏伟安说了什么话之后姚青青的态度就蓦地转变了,开始将矛头指向她。
傅子语眼睛一眯,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面,勾唇一笑,“应该不是,那男人肯定是喝了酒,估计还磕了药,要不然不会这么兴奋的,而且到后来……”
她怔住,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到后面他就萎了,一副嗑药的后遗症的模样,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猫腻。”
眸光一转,傅子语又看着自己白皙的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肿的有些厉害,她抬手将手指放在那块伤痕上方,却不敢触碰,啧啧道,“只是可惜我这张脸,劳资日后恢复过来我肯定是要他吃亏的。”
简蓁似乎笑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原来怎么没发觉你这么睚眦必报呢?真是个坏女人。”
她恍惚了一些,呼了一口气,不甚在意地说,“简蓁,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本来就很坏,只是跟你比起来我好像更加沉寂罢了。”
要是不坏,她如今就不会回来了,只不过她再坏也没有办法和郑天奇抗衡,所以她还是只能以一副弱鸡的样子被人压着。
只是骨子里那股和男人差不多的戾气却是很难改变,她精神有些不济,没有和简蓁多讲,收了线,又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她开的很慢,因为脑袋昏昏沉沉的,方向是朝着自己的公寓开去的,偏离了路线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来今天晚上要去香泗路的,于是只好倒车回去。
后面她实在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将车停在路边趴着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开车,好不容易回到香泗路,傅子语进去的时候厨房里传来响动,她下意识就以为是郑天奇,结果出来的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佣人李阿姨。
李阿姨见到她从客厅玄关处换了鞋过来,连忙说,“傅小姐您回来了,晚饭等等就好了,您先休息一会儿。”
傅子语点点头,因为是没有正脸面对着李阿姨,所以李阿姨没有看见傅子语左脸上的伤口,傅子语很快就朝楼梯那边走去,一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