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不想和她多说了,因为不想将自己身上那股气放在萧言的身上,所以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还没有到达门口,萧言就在身后说,“我不过是想自己去看看爸爸妈妈,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准么?”
这话一落,萧言明显看到萧景的脊背颤了颤,顿住脚步,他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她,然后说,“你是说忌日么?我自然会陪你去。”
在脚踏出去的前一刻,萧景侧头对着萧言淡淡地说,“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先去上班。”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萧景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嘴角一抽,他有这么不孝么?父母的忌日不是他想起来的,而是萧言想起来的。
……
苏杭看着后视镜中捏着眉心一脸疲惫的男人,看着这条去医院的路,低声问,“三少,要不我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再去医院,您一夜没睡,要是傅小姐看到您这个样子,肯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她不会,去医院。”
斩钉截铁的话让苏杭没有任何办法反驳,专心地看着前方,开车。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来了一句,“掉头,先去萧山别墅。”
苏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应了一声,终于还是决定回去休息啦?
郑天奇只是靠在座椅背上假寐,脑袋有些胀痛,看来昨晚的酒还是有些折磨人,只是他不用闻都知道自己的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傅子语肯定不会喜欢的。
到了别墅区,萧景还没下车就吩咐,“苏杭,你去医院看着,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苏杭看了一眼已经一脚踏上地面的男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开着他的车离开。
医院里。
傅子语早早地就醒了,因为昨天晚上后半夜只迷迷糊糊地眯了一小会儿,因为全身都在痛,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痛觉太过敏感了,要不然怎么会痛如此地敏感呢?
难道是痛觉神经太过发达?
傅子语想不明白,可是又觉得没有任何道理,几年前,她差点死去了,现在回忆起来也没什么的,为什么如今会这样呢?
她安静地在床上躺着,现在已经可以翻身了,只是脑地上的伤口有些痛,身上好像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摔伤,幸好没有其他明显的感觉了。
抬手看了看是腕表,时间显示的是早上七点半,昨天郑天奇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傅子语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和她态度让郑天奇生气了,只不过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必须也只能那样说。
还好郑天奇纠结的是这块手表是什么人送给她的,而没有发现她腕表之下的秘密,傅子语右手将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取下来放在一边,伸出手臂静静地看着蜿蜒在她走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时间过去太久,现在和当初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红色的伤疤和周围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有些可怖。
傅子语静静地盯着,半晌闭起眼睛,眼皮上的温度很低,像是湿润的雾气落到了细腻的眼皮上,她似乎能够回忆起刀片划过皮肤的那种尖锐的感觉。
直到手臂累了她才放下来,将腕表捡起来重新戴在手中,目光冷然。
苏杭当时已经到达医院了,接到了郑天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交代他去买粥,因为傅子语一直没吃东西,苏杭又折回身去买粥。
提着保温盒走进电梯,径自来到了vip楼层,推门进去就看见傅子语正在戴手臂,手指微微颤抖,又因为是躺着的关系她半天都戴不上。
傅子语没看见苏杭,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腕上,皱着眉,她想,怎么昨天晚上在那么紧张的氛围中她都戴上了,现在却怎么也戴不上了呢?
苏杭走过去,看着她的动作恭敬地说,“傅小姐,要不要我帮您?”
听到声音,傅子语的眼睛重新聚焦,看到苏杭的那一刻,她猛然收回自己的手指,然后急促地说,“不用。”
苏杭皱眉,因为在她刚才在收手的前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傅子语手上有不一样的东西?
傅子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中在被子里握着手表,看着苏杭将保温盒放到一边,她咳了咳低声问,“苏特助,你怎么来了?”
苏杭转身,恭敬地颔首,“是三少让我来的,三少昨天晚上忙事情去了没有休息,应该去休息了晚一点才会过来。”
傅子语怔住,倒是没有想到郑天奇一夜没睡,半晌她才点点头,就听见苏特助说,“傅小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现在她只除了身上的痛,还有脑地有些晕其它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她摇摇头,轻声说,“扶我起来。”
苏杭闻言,将枕头给她弄好,然后扶着她起来坐着,靠在床头,傅子语才说,“谢谢你,苏特助,我想喝水。”
苏杭看着她干裂的嘴唇,懊恼自己的粗心,赶紧点头,“好的,是我疏忽了。”
接了热水,傅子语喝了之后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一点,苏杭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出去叫医生了。
医生过来给傅子语做了一个简单但是比较全面的检查,都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傅子语在说自己脑袋有些晕的时候医生的脸色还是凝了一下,“您最严重的还是头部的伤口,我们都已经给你做了最好的处理,不过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并发症还需要住院观察,这几天忌辛辣,最好吃流食。”
倒不是因为傅子语其他方面有问题,但是受伤了尤其是还那种需要慢慢恢复的伤口,所以最好要忌口。
傅子语基本都低着头,没怎么听医生说,倒是苏杭一脸认真地听着,没有办法,要不然到时候郑天奇问起来他要是回答不上来那样很不好的。
医生继续说,“还有,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口碰到水,身上的也不行,今天上午还需要挂点滴,一会儿让护士安排吧。”
医生走了之后,傅子语就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
苏杭走过去,问,“傅小姐,您饿不饿?三少吩咐我买了粥,您要不要吃点?”
傅子语摇头,苏杭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郑天奇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见到他进来,苏杭都愣住了,自家老板不是回去休息了吗?这么快就来了,他也不过就是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的时间吧。
苏杭见郑天奇来了,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叫了他一声,郑天奇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放在柜子上的保温盒上,淡淡地说,“你出去。”
这话对苏杭来说简直就是****令,他朝傅子语点点头就出去了。
男人走过来,开了保温盒,然后转过头问她,“医生已经检查过了?那喝粥吧。”
傅子语转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男人刚硬的侧脸,似乎还闻到了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很是清爽,傅子语在心里默了默,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郑天奇扯过他昨天坐过的那把椅子坐下,一手拿着碗,一只手将手帕递给她,然后淡淡地说,“吃东西。”
傅子语接过他递给她的手帕,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我可以自己吃。”
男人挑眉轻笑,“你身上都是伤,我不想别人说我虐待病人,我喂你。”
其实前面两句话就是借口,最重要就是最后一句话,傅子语撇嘴,不想和他计较,既然他愿意喂那他就喂好了。
他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觉得不烫了才送到她的嘴边,傅子语张口,很是软糯的粥,但是她还是皱起了眉头,问,“怎么没有味道?”
就算是粥也应该是有味道的吧。
郑天奇面不改色地继续将手中的勺子朝她嘴里送,看着她吃了之后才淡淡地出声,“你需要忌口,我叫苏杭买的白粥,这几天你可能就要这样将就了。”
“什么?”傅子语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问一句什么,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听清楚了的。
只是忌口,要她好几天都吃的很清淡,傅子语觉得对她来说是实在有些过于折磨了。
她是无辣不欢的人,要她一直喝没有味道的白粥,她会疯。
郑天奇将粥味道她口中,听到她问什么他也没有继续搭话,只是继续喂她吃东西。
半晌她已经不想吃了,于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手中的勺子,郑天奇耐着性子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还剩下好多,乖,再吃点儿。”
“我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了。”
他的态度强硬,傅子语还是将他手中的这勺子粥喝了,然后说,“郑天奇,我真的吃饱了,你不要再喂我了。”
顿了顿,傅子语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青灰色,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一夜没睡,于是说,“苏特助说你一夜没睡,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我没事。“
他顿了顿,将保温盒的盖子盖上,眉目很淡,“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