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兵营找个台阶下,无论聂子默,还是周围的人,都很清楚。可是,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聂子默心有不甘。他坚信只要出手,必定可以击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天崩仙术虽强,但聂子默已经看出,对方不可能短时间内再次释放。如此强大的法术,哪怕对天人境来说,都是很大的负担,何况一个显魂期巅峰。
就算对方的灵气量堪比天人境,毕竟不能真正驱使天地之力。强行引动,所耗费的力气,要比正常大许多倍。
然而,柳建义的灵犀剑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有异动,这剑意必定会立刻攻击他。只需要阻挡一瞬,柳建义就能赶到。而这位天人境中期的剑修加入战场,哪怕聂子默再自负,也不敢妄谈胜利。
正如柳建义说的那样,就算真杀了他,天底下除了国主,谁又能治剑修的罪?哪怕张阳羽,也不行,因为阎钟离已经晋升为天人境后期,成为整片国土的剑修支柱!国主想靠他削弱兵营的力量,就不会轻易动剑修。
一个死人,和一个活着的天人境中期相比,哪个更重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脸沉的像要下雨,聂子默狠狠瞪着苏杭,说:“小辈,今日之事,必成他日之果。我倒要看看,剑修能保的了你一时,是否能保得住一世!”
苏杭手托火凰蛋壳,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你若觉得不解气,可以现在就出手,让你直接看到何为果。”
他的另一手,按在储物袋上,随时准备拿出本源法器残片。只要聂子默敢出手,本源之火便会将他烧成重伤,然后苏杭再用本源之火强行催动本源法器残片将之斩杀!当然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必须立刻逃出国都,否则别说国主,就连兵营统帅张阳羽也不会放过他。
这次来国都,苏杭是想解决法修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如果聂子默逼人太甚,苏杭也只能用事实告诉他,天人境,并非不可敌!
然而,聂子默没有真做出冲动的事情。哪怕苏杭最后的话语,有点挑衅的味道,他也只是愤怒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掉。他可以不把苏杭放在眼里,却不能无视外面那位天人境中期的剑修。
当他走到院落外,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宏浚却开口道:“聂统将打算就这样走?”
聂子默提着残缺的紫金锤,面色冷然的转过身来,问:“你还想怎样?”
他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不仅盔甲碎了,法器也近乎废掉。大半个身子,都被天崩仙术的力量刮伤,那毁灭性的力量,依然在体内乱窜,哪怕调动所有灵气,都难以压制。这一切,都让聂子默愤怒到了极点。
周宏浚扫了眼狼藉不堪的院落,说:“我这私宅毫无理由的被你们打碎,难道聂统将打算甩手不管了?要么赔,要么现在拿出统帅手谕,否则我只能拉着你去国主面前评说。”
聂子默眼睛瞪起来,他不想赔,也拿不出统帅手谕。好在旁边还有个戚高义,忙走过来道:“周城主的私宅,我们兵营会负责修缮,可以放心。”
“放心?兵营向来看我们剑修不顺眼,让你们来修,我才不会放心。”周宏浚冷笑道:“我这院落,自己可以找人修,你们负责赔偿就好。”
“不知周城主要我们赔多少?”戚高义问。
“三千块高等灵石。”周宏浚说。
“你别欺人太甚!”聂子默当即炸锅。三千块高等灵石,几乎是一两座灵脉的整体产出了。这个时代的修行者,还不明白灵脉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对灵石十分珍惜。像镇主级的人物,能有个一两块高等灵石就不错了,到了大城城主,也只是几十块而已。周宏浚一座私宅要人家赔三千块,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张口,而是赤裸裸的抢劫。
“你想干什么!”
“要动手,孙某奉陪!”
周宏浚身边的几名剑修,当即上前,一副要立刻开打的模样。戚高义瞥了眼站在他们身边不应声的柳建义,叹口气,说:“这么多灵石,周城主恐怕一个人吃不下,而且我们现在也拿不出来。这样,我回去禀告统帅大人,再来回复。”
“没赔东西就想走?”周宏浚冷笑:“等你们回了兵营,我上哪找人去,要么现在赔,要么立刻去找国主。什么兵营统帅,本城主不认识。”
“你!”聂子默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时,柳建义开口道:“留下你们随身物品抵作赔偿。”
周宏浚没有吭声,而戚高义在思索一番后,也只能同意。聂子默愤怒不已,却被他硬拉着耳语一阵。这件事,兵营站不住脚,必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否则闹到国主那去,面子上更不好看。聂子默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气的快要吐血,也别无他法。
于是,一群兵营的修行者,无奈的将随身物品,法器,灵石,炼器材料,灵药等等。也许有人藏了东西没拿出来,可柳建义也懒得过问。无论三千灵石,还是随身物品,其实都只是一个目的,落兵营的脸面。他们哪怕留下一块低等灵石,也代表着此刻向剑修低头。至于东西多少,倒不是那么重要。
就连戚高义,也在柳建义的“提醒”下,掏出不少东西。他心里已经把聂子默骂翻了天,好端端的,跑来找剑修麻烦做什么,害得他也被牵连。
最后,当聂子默“当啷”一声,把残破不堪的紫金锤扔在地上后,一群兵营修行者,这才被允许离开。
用脚踢了踢那缺损的锤体,周宏浚笑道:“就这破破烂烂的东西,也能拿来做法器?兵营统将,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此起彼伏,剑修们毫不避讳的笑出声来。飞到半空的聂子默回头看一眼,满脸愤恨。旁边的戚高义脸色也很沉,说:“别看了,先回兵营,把这件事告知统帅再说!”
随后,几位剑修走入院落中,那几名被吓坏了的侍女连忙走过来行礼:“见过几位大人。”
没有人理会她们,所有剑修都走向苏杭。周宏浚更是快步跑过去,和苏杭拥抱了一下:“周兄,你没事吧?”
他的神情真切,不似佐为,可苏杭在仙殇法界时,已经看清这人的面目,知道就算他跪在地上,都不能轻易相信。挥手将火凰蛋壳收入储物袋,苏杭瞥了眼柳建义,然后才点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被震伤,需要休养一阵子。”
“这位兄弟的法门真是厉害,竟然能打伤天人境!”一名显魂后期的剑修兴奋的说,能战胜天人境的显魂期,哪怕不是剑修,他也由衷感到高兴,毕竟是代表了自己这个层次。
另外几名周宏浚的师弟,也纷纷表达类似的意思。
苏杭一一客气回应,语气不卑不亢,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虽然他们从周宏浚口中知晓,眼前这人就是让二师兄南阳夏境界衰退的元凶,可剑修本身就是以武力来说话。你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南阳夏的高傲,不仅仅是对普通修行者,连剑修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除了大师兄柳建义,在南阳夏心中,天下剑修都是废物。没有剑意,哪怕阎钟离那样的天人境剑修,南阳夏其实也不是很认同。当初之所以拜入阎钟离门下,只是为了寻求庇护,而且“年不经事”,被人“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