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这边只顾自己冲锋,等到了听见这位报信的军士的呼喊才知道谭渊已经全军覆没。这才转身回望自己的军士们,但见大约三十余人跟着自己,便大喊一声:“儿郎们,咱们要为谭将军报仇,跟我杀”。
这三十余军士本来就仗打得郁闷,加上谭渊有战死,正愁怒气没处撒呢,见朱能在前边的这一呼喊,自然是全力追随朱能奋勇向前。
朱能也真是眼贼,在众军之中一眼便瞧见了陈瑄的所在之处,嘴里边“嗷嗷”呼喊着直奔陈瑄而去。跟着陈瑄站在中军营帐的这些均是都是陈瑄的亲军,那儿有多少在沙场上真刀真枪的本事,见发了狂的朱能领着三十余骑兵冲上来,一个个连火铳都端不稳,直把手里边的兵器丢掉四散逃窜。这一下可是闹了天大的事故,陈瑄没有了众军的保护,那儿是朱能的对手。虽然陈瑄因为阵仗上边的烟雾并不知道朱能带了多少兵马追来,但是陈瑄机灵得紧,马上掉转马头率领众军逃窜。至于其他的军士,但凡是知道陈瑄已经调转马头奔逃的,也都跟在陈瑄身后往乐安大营奔去。
朱能哪儿能给陈瑄这个机会,带着自己手下这三十余人一路狂追,真可谓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陈瑄手下的一众将士哭爹喊娘,完全没有了之前围剿朱能军队时候的威风八面。而满桂实在是窝囊的紧,在朱能一声令下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军士发起冲锋,但是还没到陈瑄军队阵前的时候忽然一阵沙尘暴裹着砂土石块吹来,直接将满桂的军旗吹断。这可了不得了,满桂手下的众位军士一位自己主将已经阵亡,哪儿还管的上那么多,直把马头调转四散奔逃。再加上大伙在逃命的过程中看一眼谭渊和朱能军的惨状,大家更是把马儿催的紧了。这可难为了满桂,无论他在这些军士身后如何呼喊、如何赌咒、如何恐吓都无济于事。这反而让等着和满桂军胶粘的陈瑄军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无论怎么等也不见敌军上来,况且明明听着陈瑄中军那边已经撤退了,但是自己这边的主将不下命令,却也是没有一个人敢于撤退,只好就这么等着。
许久之后,等到战场上硝烟散去,这边的主将才发现诺大的战场也就剩下了自己这边这一支兵马,便赶紧传令追着陈瑄回乐安。
且说朱能率领三十多军士一路追杀,越杀越勇,直把陈瑄的中军杀了个落花流水,告饶连连。一路上辎重、军器丢却无算。而跟在朱能身后追陈瑄的这一部陈瑄军队也是郁闷的紧,这陈将军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能被三十来个人追着跑。这主将也亏得有主见,赶紧叫了亲兵骑了快马去追陈瑄,追上之后就一句话,朱能就只有三十来人。
这边派出去的传话的军士一路快马加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追上了陈瑄。陈瑄手下有人认得这位军士,便将他的话告诉陈瑄。这可让陈瑄的老脸一块红、一块白,近万人马居然被三十多个人追着跑,便挥手传令诸军后队变前队,向着朱能这三十多人发起合围,将朱能捉了前去领赏报功。
“将军快看,这南军好像知道我们只有三十多个人了”,跟在朱能身后的一位牙将追着朱能大神呼喊。
“是啊,被这帮崽子给发现了,诸位且随我杀出重围,回家去”,朱能大喊一声,挥舞着手里边的马刀率先策马向前冲去。
须臾之间便已经杀出重围。而知道这个时候,陈瑄才在众军的簇拥之下追了上来,等见着被自己派去与满桂接战的将军便赶紧问道:“你们左翼战况如何”。
这位领军将军知道陈瑄被朱能率领三十来人追杀实在是屈辱的紧,心情一定好不到哪儿去,便赶紧在马上行礼回话:“咱们都没遇见朱能右翼的人马,谈何作战”。
陈瑄听了这位将军的回话,在马上思索良久。这个时候在陈瑄身边的一位牙将大约是因为邀功心切,赶紧建议着:“将军下令吧,咱们一定追得上朱能的,到时候将他碎尸万段,也好对得起咱们在这乐安这么久的功夫啊”。
“且慢”,陈瑄挥手将诸位蠢蠢欲动的手下制止,接着对众人说:“朱能这次带了一万五千兵马来,骑兵全用在了战场上。可是据本将军的分析,刚才和咱们接战的也就只有六千来人,那么其他的人到哪儿去了”。
在陈瑄身后的一位牙将嬉笑一声说:“这还不简单,将军战法得当,自然是被咱们全歼了”。
“哦?是吗?你们都这么认为么”,陈瑄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些将领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之前的一轮炮击已经叫他损失过半,剩下的也就这么些人了吧”,在陈瑄身后的一众牙将都抢着说话,想要向凶狠选证明自己的见解有多独到。
“放屁”,陈瑄听了自己手底下这一众将领的话,冷冷地将他们打断说:“朱能不是蠢货,他不可能轻易率领三十多人追击本将军的,况且咱们第一轮炮击距离朱能军队那么远,杀伤力根本不大。况且咱们左翼的军士根本就没有和朱能的右翼交战,依本将估计他们必然有埋伏”。
“可是将军”,其中一位牙将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盛庸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传我将领,各军收军回营”。
朱棣领着自己手下的这三十来个人一路向北狂奔,直到一处小山丘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看着陈瑄军已经打旗撤退了,便也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满桂这个时候也率领着自己手下的不到两千军马来找朱能会和。至于那五千来人的辎重军士,因为前方战败,早已经不知所向,朱能也就只好派出人来前去收拢。
“将军”,满桂一见着朱能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抱拳在朱能面前跪倒:“将军,咱们,咱们……败了”。
“是败了,但是来日咱们必将取胜”,朱能见满桂这番样子也就赶紧下马上千将满桂扶了起来:“满将军不必自责,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本将军自然之道这怨不着将军。只怪我当时轻敌冒进,不顾谭渊将军的阻挠,都怪我啊”。
朱能一遍说着话一遍向前走去,对着战场上边的将士的尸体便跪了下来,嚎啕大哭道:“诸位将士,因为朱能一人之失连累大家战死沙尘,是我朱能的不是。但是我向大家保证,来日我朱能一定砍了陈瑄的脑袋,为大家报仇,为谭将军报仇”。
已经重新聚拢起来的燕军将士见自己的主将跪了下来,悼亡逝去的兄弟、同乡,自然也都跟着跪了下去。一众人凑在一起举手发誓来日一定为今日战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一直到了晚上,之前走散的军士才完全聚拢起来。朱能知道陈瑄之所以没有追上来是因为弄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弄不清楚。因此上朱能眼见着将士们重新聚拢便翻身上马,猛地将自己手里边的马刀拔了出来,将自己的帽篼摘了下来,捏起自己的头发便是一刀,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头发扔向战场,向着众位将士说道:“今日我朱能割发代首,来日方长叮当为众位兄弟报仇”。众位军士听了朱能的话自然是热血澎湃,一个个齐声叫喊报仇,震得整个白河沟地动山摇。
等众位将士喊完了,发泄完了,朱能抽刀一挥,领着这些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兄弟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