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阳光从窗户之中照射进来,晨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发出嘈杂而又清脆的叫声。
房门无声无息的从里面推开,叶空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床榻上此刻还酣睡着一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能吵醒了。
叶空悄无声息的掩上了房门,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吱嘎的声音,长长松了一口气的他,一转身,李启如同幽灵一般飘了过来:“叶少爷,您醒了?”
“吓!”叶空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的一巴掌把后者薅开,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叶空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的李启,再也没有了在丛林之时的那种傲然之气,自从知道叶空以一己之力将那个在水波城肆无忌惮的家伙斩杀之后,李启现在的神情,宛如见到了偶像一般。
按照左丘少爷的说法,昨天夜里如果没有叶空先生的话,那么只怕自己等人穷尽水波城城防军上下百十口人,都很难将后者留下,更遑论将其杀死了,但是叶空一人就做到了他们几百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面对如此强横的武力,李启真的没有什么资格在叶空面前傲然而立。
“叶少爷,小的已经守候一夜了,左丘大帅有令,说让您醒来之后,就去找他。”李启拱了拱手,神情激动地说道:“左丘大帅还吩咐了,您以后在水波城的日常起居,就由我直接照顾,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
叶空诧异的瞥了李启一眼:“好吧,前面带路。”李启兴奋的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引着叶空向前厅而去。
李启是李旌德的亲孙子,部队里的校尉,身份之高,地位之尊崇是左丘家府上上上下下家丁和仆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当他们看到李启抢先一个少年半个身位,并且肩膀还微微斜着,似是引路一般的姿态之后,皆是有些惊奇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左丘输和李旌德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到了李启这一辈,也可以说是和他们的少家主左丘源平起平坐的地步,平日里出入左丘家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鼻孔向天有些夸张了,但是颐指气使是绝对没错的,所以看到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态度之后,都是让所有的家丁们都难以置信。
不一会,他们已经来到了前厅。
叶空刚刚走进其中,李旌德已经站了起来,朗声道:“叶小兄弟,昨夜休息的可好?”
微微一点头,叶空笑着拱手行礼道:“多谢李老将军挂念,小可休息的尚好,连日里的奔波劳累都恢复过来了,精气神也是无与伦比的旺盛!”
李旌德哈哈一笑,轻轻的一挥手,自然有女婢们将早膳给端了上来,左丘家的早膳由小笼包,拼盘凉菜还有一些不知道煲了多久的高汤组成,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桌子,示意叶空边吃边谈。
“大帅昨夜彻夜未归,现在还在外面坐镇中军,等待消息,我听叶小兄弟说,昨夜死的那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可有此事?”
叶空擦了擦嘴,顿了顿后说道:“确实如此,那三十五具尸体中,有人惨遭烈火焚身而死,这是我们已知的,正是我家嫡传长兄,叶杨所为,其次,就还有一个自始至终从未出手的家伙,现在还没有丝毫的头绪。”
“关于贵兄长的事情,我早已有所耳闻,此事休要再提,我等都知道与叶少爷无关,现如今血神宗在我天玄州大地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实为可恨,不要让老夫抓住他,否则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李旌德不愧是军伍中人,说到心情激愤处,手中的竹筷应声而断,脆响过后,李旌德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讪讪的一笑,摆摆手说道:“老了,老了,就见不得死人了,这辈子老夫杀孽过重,难以平复心情,叶小兄弟见谅。”
此刻房门吱嘎一声,奔波了一夜的左丘输老爷子龙行虎步一般自门外走了进来,一身的血腥杀气无论怎么掩饰都压制不下来,尤其是平日里精心打理的须发,此刻早已卷成了一坨,双眼也是通红如血,看起来十分狰狞。
“叶空,你来了。”左丘输进到屋里,推开试图服侍自己的女婢,就那么将身后的披风一撩,径自坐下,将桌案上的早膳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个干净,这才放下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叶空赶紧上前为老人拍了拍后背,顺一顺气,岁数大了,最是不能动怒,可是看样子左丘输老爷子显然气得不轻。
“一群混账,废物!”缓过气来的左丘输,拍着桌子痛骂起来,桌案肯本就承受不住老爷子这么摔打,不过两三下就应声而裂,杯碗茶盏叮叮当当摔碎一地,不过好在那些女婢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收拾打扫,似乎对于眼前这个景象早已习以为常。
叶空微微咋舌,真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怎么火气比自己爷爷的还大,真是奇了怪了。
“区区一个水波城,官道,小路,驻留点,全部封死,就这,他们都找不到一个人,一群猪!猪都不如!”
叶空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苦涩的一笑,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自己那个大哥叶杨,恐怕是已经早已离开了,至于另一个家伙,隐匿在左丘家,如何能寻找得到。
叶空的脑海里闪过左丘斑的面孔,面色不由得微微一紧。
似乎注意到叶空这变的神情异样,左丘输把目光落在了叶空身上:“怎么了,空儿,有事你就说。”
叶空摇摇头,说道:“孙儿现在还无法确定,所以这件事还不能说,希望爷爷体谅,但是搜捕工作还请继续,只是爷爷您就不必坐镇中军了,让我大哥去就可以了,您总要让他锻炼一下才行。”
左丘输肃然道:“有难言之隐?”不愧是一把岁数的人,左丘输和李旌德二人眼珠一对,旋即了然于胸,左丘输不动声色的问道:“恩,空儿说得有些道理,李启,传我军令,擢升左丘源为中郎将,暂领军中大小事务,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法子,能有几成把握啊……”
左丘输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目光却是落在了叶空的身上,叶空又岂能不知左丘输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孙儿觉得,在这种插翅难逃的环境下,怕是有不下七成的概率吧。”
“七成?”左丘输微微颔首,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计,于是他大手一挥:“既如此,那就照做吧,空儿,到了爷爷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爷爷说,只要我左丘家有的,绝不藏私!”
叶空眼珠一转,赶紧凑上前去,诚恳的说道:“左丘爷爷,这可是您说的,孙儿乃是灵脉者的事情您也知道,但是苦于没有水系武技相互印证,难以发挥实力,您看是不是……”
叶空狡黠的搓了搓手指,戏谑的神情让左丘输微微一怔,旋即和李旌德二人相互哈哈大笑,左丘输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叶空的肩膀上:“你小子,原来把主意打在了这里,也罢,也罢,老夫既然之前许给你了,那就给你。李启,带空儿去藏宝阁,里面的功法玉简,灵器,任由空儿挑选,任何人不得干预。”
李启正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的抠手指,一听到这个命令惊得差点一个趔跌摔倒在地,他诧异的看向自己的爷爷,却发现两位老人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在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情况下,带着叶空离开了前厅。
直到二人彻底离去之后,李旌德和左丘输两人才收敛了神色,左丘输弹指一挥,一个晶莹的水系光罩无声无息的笼罩在整个前厅,随后融入墙壁之中,构筑了一个隐形的防御阵型,做完这一切,左丘输才正色问道:“李兄,你觉得空儿所说的,可信么?”
李旌德抓了抓自己颌下三尺长髯,神情肃然地说道:“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啊,我的老哥哥。你且看着,叶家出了一个叶杨,林家出了林堂,雷家那个二小子,雷天,老夫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据你所说,能够在狩猎之上干脆利落的放弃自己亲哥哥,此人也不可不防,为了功利名望,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难道,大帅就对自家的子弟们如此信心十足不成?”
李旌德的话让左丘输悠悠长叹一口气,端起一旁上来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这才慢吞吞地说道:“这该死的血神宗,他们到底意欲几何啊……”
且说这一边,李启带着叶空来到了左丘家的藏宝阁,和叶家的塔型不同,左丘家的藏宝阁深藏在地底,一路顺着扶梯层层而下,不知道陷入泥土之中几米深,李启才停下脚步,将手里的一块腰牌贴在墙上。
大门缓缓拉开,伴随着摩擦之声,入眼所见,满是堆满了奇珍的货架,叶空的双眼蓦然圆睁,精光四溢:“这可真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