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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与青年

青天有道,百鬼无常!

因为往昔诸侯混乱,神州境内滋生出众多的绿林悍匪,或是一些大逆大寇,而七朝平定纷乱,划地止戈后,这些绿林匪徒就成了必须剿灭的对象。

只是因为这些绿林中有许多真正的修行强者,而且七朝疆域初定百废待兴,外加上有朝臣为这些绿林人物说话,所以当时各朝针对绿林的清剿,也只是简单的表了个态度,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兵力。

因为这些绿林人物都极有分寸,轻易不会触碰朝廷的底线,因此各朝帝君也都听之任之,任由他们如同野草般自由生长。

但是在十数年前,绿林中出现了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他竟然说动七朝所有的绿林头领组成同盟,自称“青天道”,此后开始招揽被各朝通缉的大逆大寇,实力变的越来越强。

神州所有的绿林人物纠集在一起,自然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七朝十数位王侯纷纷出手,各自开始“囚龙计划”,将已成气候的“青天道”分而剿之,绿林江湖顿时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

面对七朝合力下强硬的军事镇压,青天道“道主”以及数位堂主被强横镇杀,原本盛极一时的青天道被彻底分裂,再也没有了当日的无限风光。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各朝对青天道的清剿并没有彻底绝根,只是镇杀了许多巅峰的修行强者,随后就再也没了后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幸存下来的青天道众之后就彻底隐匿起来,而且行踪变的更加诡秘了。

如今虽然还有许多占山为王的山匪,但是相比于当初如日中天的青天道,只能说是几条不成气候的小猫小鱼。

想当初青天道号称“青天十九道”,每一位堂主都是真正的七境宗师,如今这些山匪哪怕有一名五境修行者来做头领,都是极其罕见,被各地军府严密注视的。

这些山匪就像是林间生长的野草一样,扑灭了一茬很快就会滋生出新的一茬,所以各朝军部针对这样的情况都是听之任之,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兵清剿一次,维持着稳定不变的数量就可以了。

因为这些山匪大都是凶悍之徒,而且有着修行者身份的更是极其稀少,因此正是训练新兵的最佳选择,这也是军部放其不管的真正原因。

……

魏王朝山多水少,青云山脉几乎横穿半个王朝疆域,沿途又分散开无数细小的支脉,养育着魏王朝几乎半数的人口。

在青云山脉支脉上,有一处极不显眼的山岭,因为山道九曲十八弯,进去后没有标记就很难寻到原先的道路,因此被当地人称为“盘山领”。

盘山领边陲的官道上,一行十数辆车马缓缓行驶,除了数辆并不奢华的车厢,其余都是满载货物,看样子极像是一个商队。

因为车轮底下裹着一层薄薄的铁皮,所以走起路来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拉车的马匹走偏了半点方向,油亮的鞭子甩在背上就像是炮仗炸开的声音,在最前面那辆马车的引领下,整个商队都在不急不缓的朝前走着。

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声,最先头那名赶车人死死扯住缰绳,拉车的马匹发出一声清脆的长啸,随后停了下来,翻踢的蹄子将地面的尘土和石子践踏的四处飞溅。

“怎么回事?”

前面的突变,很快引起后面的反应,一名身穿毡袍的中年男子从第二个车厢走出,朝着前面走去。

中年男子微微有些发胖,极像是那些富户商贾模样,外加上右手大拇指上套着一枚翠玉扳指,明眼人一看都像是那些富家老爷。

最先赶车的那位车夫是个瘦弱的老头,缠在腰间的布袋上挂着一支土黄色的烟枪,上面像是用油布擦拭一样,看起来显得异常光亮。

此时他已经将烟枪取了下来,拿在手里随便咂吧几口,一股青色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隐隐有着几缕淡淡的药草香气。

见到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瘦弱老头尴尬一笑,随后将烟枪重新别在腰间,在男子还没有发火的时候,手指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间指去。

中年男子顺着手指看去,就见一名身穿素色长袍的少年正躺在树下,脸上还用几根没有多少的槐叶遮着,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眉头微微一皱,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素袍少年盯了许久,最后像是已经确认了什么一样,转身朝着来时的车厢走了回去。

就像是一个极小的插曲,停下的车队开始继续朝前走去,很快第一辆就已经越过素袍少年的位置,紧随着第二辆车厢也从素袍少年身旁经过。

掀开一角没有多少缝隙的窗帘,中年男子隐晦的朝着素袍少年看了看,很快就将帘布放了下来,继续皱起来的眉头像是依然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

很快,整个车队都已经从素袍少年身边越过,而素袍少年依然像是睡着了一样,整个过程都没有睁开眼睛,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行商队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大头领,你说那小子能不能……”

就在商队经过素袍少年身旁时,远在盘山领最高的一处山峰上,十余名身穿青袍的精壮汉子聚集在一起,为首的是一名极其瘦弱的青年男子,只是右臂却是空空如也。

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文雅气息,可以猜测此人定然也是饱读诗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沦为山匪,而且还成为了盘山领的大头领。

听着下面人质疑的语气,独臂青年面色平静,从衣袖内拿出一只深褐色的木盒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平躺着的紫色石块。

“这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独臂男子神情恍惚,想起当日初见时的情景。

……

他提着打来的梨花蜜酒走出酒铺,他一身素色长袍站在人群中间,虽然街上人群熙攘,但他的目光却直接穿过人群,落到他的身上。

那时他正拿着一块有些浑浊的青色石块,朝着小摊老板笑问:“这是什么”。

老板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外乡人,故作沉思说道:“这呀,这是灵树下长出来的果子,据说吃了后能多活七十年,东头的太翁就是早年吃了这样的果子,所以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五岁了。”

他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吃下去,这可是能多活七十年的灵果啊!”

老板看了眼素袍少年,努力装出深沉的样子,道:“太翁虽然活了一百三十五岁,可是每日吃糠咽菜,那因为他不懂得选择;我要是把这枚灵果卖了出去,那些钱财足够我半生荣华,人生在世享受为乐,像太翁那样蝇营狗苟,就算是活到一千岁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后看了眼素袍少年,老板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搁我生意。”

“买,……自然是要买的。”

老板听后一阵诧异,道:“你真的要买,要是说定了,可不能反悔!”

少年笑了笑,道:“当然是真,这可是七十年的寿命,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时间,能够用钱买到七十年的时间,怎么贵都不算贵。”

老板听后,眼神爆出一阵精光,道:“既然这样,三百两黄金,只要你能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把灵果带走。”

“才三百两黄金就能买到七十年的时间,老板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小摊老板听后,脸上赘肉一阵抽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报价太低了而肉痛。

素袍少年说着,从衣袖拿出一块湛蓝色的铁片递给老板,上面布满流云似海的神秘花纹,看起来极像是缩小了的刀戈。

老板看到少年拿出这样一块铁片,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的三百两黄金,顿时生气道:“你这小孩,莫不是诓我,这样的铁片能价值三百两黄金。”

素袍少年笑了笑,道:“老板你不是也诓我这块石头吃了能涨七十年寿命。”

老板脸色一僵,顿时面露尴尬之色,道:“好了好了,看你这块铁片还有些好看,这玉石就卖给你了,看清楚了,这是真正的玉石,不是你说的石头。”

素袍少年收起手中的石头,朝着老板道了声谢,随后转身离去。

提酒的独臂青年看着这有趣的一幕,还有最后有趣的结果,只感觉这一切真有趣;

那少年有趣,老板也有趣,更有趣的是那少年离开前,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事情就变的更有趣了。

于是,山道上,一名素袍少年慢慢走着,后面一个断臂青年提着一个黄泥酒坛。

突然,素袍少年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道:“你已经跟了我两万三千四百二十一步了,还要继续跟下去?”

断臂青年微微一滞,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无聊到如此地步,朝前跨了一步,道:“现在两万三千四百二十二步了。”

素袍少年一阵语塞,道了声“无聊”,随后继续转身要走。

踏出六步后,素袍少年转过身子,看到断臂青年依然在原地没有移动,于是走回刚才的位置,恼怒道:“你不是要继续跟下去,怎么不走了。”

“既然你还在这里,我干嘛要继续走下去。”

少年微微一愣,看着自己刚才无意识走回到原地,只感觉这人……这人是真的很无聊,而且还让人极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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