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咕噜噜”一阵阵的低鸣声响起,雨荷亦是被这奇怪的声音从那深深的忧伤里惊醒,停止了无声的抽泣,找寻着声音的源头。“咕噜噜…噜噜……!就见那店主满面通红的讪讪一笑,两手不自然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中午好像是没有吃饱!你看,天色以晚,也是到了该祭祭五脏庙的时间了!”雨荷听了那店主的说话先是一愣,莫名的回头向着店外望去,微一沉吟,茫然之中突然明白,布满泪痕的脸上亦是一笑!“我该走了!谢谢谢谢你的茶。”慌张的站起,急促的转身,慌乱的迈步,匆匆间,就要离开!“姑娘,你等一下!”那店主亦是仓促的站起,紧走两步,两手高高的捧起,将那手里的老旧古钱币送到雨荷的眼前。“相请不如偶遇,我说了,要送你几枚古钱币,嗯,就这些了,你挑几枚吧!”雨荷真心想要推辞,雨荷不喜占人便宜,何况还是占陌生人的便宜,雨荷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雨荷亦不是这么随便的一个人。“谢谢你了,我…我…我不喜欢……!”话没说完,雨荷的人已是走到门口。“那…那好吧!欢迎再来,来喝茶啊!”那店主脸上微微的有些懊恼,又加杂着一点点失望的烦躁!紧跟着送雨荷到店外,送别的话说完后,倒也是不再留恋的转身,用捧着古钱币的两手去拉刚刚合壁的玻璃门。不知道是不是那门太沉、关的太紧,又或是那店主手中有物品,手儿不大灵活,拉扯了几次,都没拉开,还好,终于拉开了。只是,整个人,或是用力过猛,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栽倒,一脚大步的迈出,将将的稳住身子,两只紧捧钱币的双手却是下意识的分开,挥舞在身子的前后左右的空气里。那刚刚还被店主捧在手里的古钱币,如天女散花般飘散在天空里,慢慢的都落地。一枚一枚,在滚动,在碰撞,在旋转,在欢唱,在淘气,在躲藏,在逃避,丁零零…丁零零…丁零零的落在门前、台阶、人行道砖上,树坑里………
雨荷黯然的向前走着,用力很轻,步子很小,亦是散漫,人更显的很柔弱!离开了古玩店,茫然的无助的走着,心里有些伤感,心里有些不通透,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心有摇摆的,迟疑着,犹豫着,慢慢一个停驻,缓缓一个回头,眼前一团模糊,挟风而来,不偏不倚,准确无误的落在自己的胸前,两手下意识的一个兜胸抓去!入手硬硬的,凉凉的,圆圆的,扁扁的,还有软软的,长长的,暖暖的。刚刚要仔细观看,远处那店主的话语就以传来!“走好啊姑娘,有空还来喝茶啊!没事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没事没事………!”说话间,早已麻利的弯腰捡拾起刚刚还洒落一地的一枚枚古铜钱。嘴里依然唠唠叨叨、不清不楚的嘟囔着“老了!老了!老了……”亦是自顾自的走回了古董店。
雨荷刚刚要跟那店主搭话,就感觉握着物品的手儿里,一片温暖,那温暖,不,这温暖,直达心田,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如春风拂面,如冬日暖阳,如秋日金黄,如母亲怀抱,如父爱如山;温暖,舒爽的温暖。无言的凝视,片刻的的思考后,雨荷默默的转身离去!走在熟悉的街头,呼吸着雨中的空气,重重的一口浊气的呼出,深深的一口冷气被吸进身体,一瞬的清宁,一瞬的冷静后,雨荷止住了脚步,借着昏黄的路灯,手儿举到胸前,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物事。是五枚古旧的铜钱,被不知名的前人的巧手,灵巧结实的,盘蔓结结的牢牢的捆绑在一起,绳子黝黑的泛着光,表面是看不出曾经的颜色和质地,唯有在铜钱与铜钱的串联出的绳子的靠里,隐约可见的露出一丝微微的红,亦是糙色的不是那么明显,眼睛不用力不用心几乎看不见,可太用力的注视下那红色就会变的更淡!“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嘉庆通宝。”碎碎念,低低语,仔细看,慢慢辨,雨荷心里更茫然,这是什么啊?几枚铜钱,为什么要穿成串。回头看,遥远处,那店,那店主以是匆匆的锁了店门,匆匆的走向门前的一辆单骑摩托,匆匆的点火启动,匆匆的就到眼前。雨荷冲着疾驰而来的店主大声的喊,“你的铜钱,你的铜钱!”疾驰的摩托微一停顿,那店主的目光在雨荷摇摆着的手上只是微微停留了一眼,“图图图……”的发动机的轰鸣以走远,在风中,在雨中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天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家吧姑娘…送给你了…你和这几枚铜钱有缘…有空…记得………来店里……喝茶啊!”
雨荷在路口的小店,随意的要了一碗打卤面,不知饥饱的胡乱的吃完,人亦是无精打采的迈步回家。进了家门,随手取了肩上的挎包,漫不经心的将门钥匙和那串铜钱一起放在临门在沙发上,静静的的凝视着墙上哥哥的照片,久久无语,一晌后,抬手缕缕额前散乱的头发,慢条斯理的脱拽了束缚身体的衣衫,修长丰满的充满青春气息的傲人身材就一览无余的展现在这封闭的房间,冲着墙上哥哥的照片调皮的一笑,一笑嫣然,微微羞涩的脸上忽然微微的潮红一片!轻盈的迈步,急急的抓了挂在墙壁上衣橱里的浴巾浴帽,猫腰走进了洗浴间,“哗哗,啦啦”的流水声,青春少女的青春气息,刹那就充斥了整个的房间………
一缕缕水蒸气从虚掩的洗浴间缓缓的飘荡四溢,亮着灯的客厅里静静寂寂,灯光照耀下的客厅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宜!雪白的墙壁散发着冷冷的反光,映照着这方无言的天地。墙壁上照片的主角的眼睛突然的一亮,照片中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射出两道淡淡的微弱的光,那光竟是直直的射向沙发上雨荷随意放下的那串钱币。“呼呼,呼呼…”那钱币仿佛被人用手轻轻的拿起,凭空飘荡在空气中,静止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后,“呼呼…呼呼…”在空中上下不停的起伏跳跃,仿若有孩童在兴高采烈的嬉戏抛起,片刻后,想是那孩童厌倦了这样的游戏,又或眨眼间又发现了更加新奇的玩具,像是一抛,像是不喜的狠狠的遗弃的一掷,那串钱币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直的冲向了照片上那个大男孩的手臂。手臂上有个铜钱轮廓清晰的痕迹,无巧不巧的,那串铜钱就落到了那印记的位置,那印记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力,就在那串钱币和照片上的手臂处印痕刚刚接触时候,“噗”的一声微微的声音后,那钱币就牢牢的和那印记合二为一,纹丝不动的静止在那里;好和谐,好贴切,仿佛原本就是在那里,或许原本就是在那里,融为一体。洗浴间里的水流声还在继续!蒸腾的水蒸气还在四溢!孤独的人在洗浴间里闷闷不乐的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客厅里的灯莫名的明了又暗,快的就像人的眼睛的一个普通的合闭的频率。一切又回复到开始的样子,客厅里依然是静静寂寂!没有不同吗?没有不同吧!好像那里还是有了些微微的差异!哦,是的,是的,时间在流逝,空气在凝滞,沙发默默,照片高悬!照片,对,照片,照片上手臂处刚刚的那串钱币呢?无声无息的,无影无踪了!在那里呢?谁拿去了???
关了水阀,裹了浴巾,仔细的擦拭着头发上残留的水滴,雨荷悄然的走出洗浴间,冷清的房屋,冰雪般的女子,喝足水分的皮肤身体,娇艳欲滴!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墙壁上照片中的年轻男子,看着看着,忘了时光的流逝!看着看着,忘了曾经的拥有!看着看着,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年头!看着看着,眼睛角角有泪流!想着是倦了!应该是累了!或许是困了!雨荷歪倒在沙发上,稳稳的睡着了,脸上的泪痕清晰的清晰,嘴角倒是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想来在梦里,遇见了开心快乐的事情,和相亲先爱的人儿,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