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深深深深深!医院的病房里,侧身而卧的大房,那双美丽的眼睛在漆黑的室内泛着精明的光,隔床睡着的柳生静静的躺着,间或一个小小的翻身,都让大房的心跳砰砰个不停。十四岁的少年,两条鲜活的生命,挚爱的亲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惨遭杀戮而亡,这是,这是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从公安局回来后的柳生,那俊俏的脸上,表情和往日竟是没有二样!默默的行走,默默的进食,默默的给土贵擦身,无事可做的时侯,默默的注视着土贵,又或默默的张望张望大房,偶尔低头默默思考的时候;双眼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只有大房才会看懂的,那种想要杀人的光。柳生知道大房在担心自己,也知道大房在那看着自己,更知道大房这么晚的不睡是在看护自己。所以,他只能静静的躺着,无奈的装睡!夜更深深深深深了,蜷缩的身体,平静顺畅有力的呼吸声里、劳累、担心、害怕了一天的大房终于香甜的沉沉入睡、进了梦乡里。一直静静装睡的柳生轻手轻脚的下床,开门、关门、下楼,出了医院的大门,稍稍分辨了下方向,然后就融入漆黑的夜色里去了。
柳生有一种感觉,或是有着一种奇怪的能力,可以清晰的确定那个杀害自己姐姐的男人在这座城市的那个方向那个地区。穿过一条街道,在穿过一条街道,凌晨的都市也在显现着它静谧的冷清,孤独的柳生迈着坚毅的脚步,走走停停,不知走了有多久?也不知穿过了多少街道?只是心中的那个感觉越来越强,只是觉得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是这里吗?是的,就是这里。”月光里,看不太清的大门顶上,水泥立面处隐约显现着“国营XX化工厂,”曾经高高的坚实的院墙,因为缺少了人员的看护,临路少了几处遮挡,一眼望去,里面的建筑尽览无遗,几排黑黑的老房,空旷的场地,宽敞的显的过份的荒凉。柳生凭着感觉,向场院的更深处走去,离那杀害姐姐的人近了,近了,更近了!压抑了心中的愤怒和即将爆起的杀气,柳生四处打量,静静的的夜色,静静的场房,相临的两排仓库或是操作间里,没有一丝的灯光,黑黑的夜吞噬了一切,也让一切在惶恐中露出了少有的狰狞与安详。尽头的一间屋子的窗,与其它的有着些许的不一样,同是黑色的窗,确也黑的不那么透亮,走近门前,就听到屋内人的吆呼呵斥声传到耳旁。
“买定离手,再杀一口”这是在干什么?柳生在心里暗暗猜测,杀人吗?十四岁的身体,二十七岁的灵魂的人生阅历里,这样的话语真是听到的第一次!“砰”的一脚,要么是房门太老旧太腐朽了,要么是揣的太狠太用力;在木门的木屑四散飞溅中,柳生大步走进了屋中。一群人的眼睛都看着破门而入的柳生,慌张的动作,惶恐的眼神在瞬间里就恢复了平静。有人伸头向外张望,有人低头沉默,有人在上下打量着身材高大却显瘦弱,脸孔平静也显青涩的柳生。“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打搅了大爷们的夜生活!”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大哥,我认识他,他是公安局的便衣。”柳生遁着声音望去,“果然在这里,真的在这里啊!”那瘦削的身材,那猥琐的面容,此刻,游弋的眼神,不安的神情,正与柳生记忆里的杀死两个姐姐的身影在重合。“兄弟们,灭了这狗丫的便衣,抄家伙,上。”在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暴喝声中,一群亡命的被这个社会所不容的人渣祸害们,匆匆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瓜刀,或是随手抄起近身的桌椅板凳,向柳生蜂拥袭来!
“要逃吗?我为何来?”看到呼啸而来的被人迎面扔至的笨重的桌子,柳生扎了一个马步,右拳直击相迎,“空”“砰”随着拳桌的相撞,桌面被击打破裂的向后退撞,柳生一声大喝也紧随而至,“太祖长拳第一式,勃然大怒。”紧跟着,又是一声大喝“太祖长拳第二式,力击千军。”砰,砰,砰,砰,接连的四拳,骨碌碌,骨碌碌,骨碌碌,骨碌碌,地上四颗人头在乱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四具向前做击打姿势的无头男尸也接连倒地!静,真静,静,死静!“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便衣!”为首的魁梧男子还算有份的张口相询,只是脸上的表情泄漏了他心底的恐惧。“我就是我,我为什么而来,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大哥,他是因我而来的,三天前,我在成衣街杀了他两个姐姐,报纸电视这几日,都在时时的通缉,我也曾经告诉过你,昨个给你送来五十万时,你也答应过,保我一条命活。”那魁梧男子看看依墙站立颤抖不已的瘦削男子,再次看看默默静立的柳生,也许思考过,也许计较了!突然一声大喝,“兄弟们,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我们人多,杀了他。”说完,就持了手中的砍刀向柳生挥去………!“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十拳,“力击千军”的十拳,“骨碌碌碌碌碌碌碌碌碌碌……!”一地人头在滚动,然后躺倒了一地无头的尸体,血流喷溅洒落流满地。此时的屋子里,十四个人头,十四具无头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发着呛人的气息!柳生稳稳的站立着,眼睛看着墙角的那个还活着的男子,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我不想杀人,我只想我的姐姐们活着,平安喜乐的活着,可是,因为你的残忍的杀戮,我的两个姐姐永远的离我而去,我也知道,杀了你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不杀你,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平静的语速,温柔的表述,娓娓道来,仿佛两个相熟的朋友在讲着各自的幸福。那倚墙而立的男子,空洞的眼神,茫然的表情,扩散的瞳孔,仿佛不曾听到柳生的话语,又或听不懂!剧烈颤抖的身体,好似突然犯了羊角疯!柳生拾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向前向着那个男人,凌空劈出三刀,第一刀,左手落,第二刀,右手落,第三刀,双腿齐齐折!迟疑间,像是还想干什么,犹豫了一下,弃刀,转身,离开了。
踢了一脚,踢破了一扇门,出了十五拳,打碎了一张桌子,打落了十四颗人头,劈了三刀,斩了一人的双腿和双手的柳生,在这黑黑的夜色里,安静的走着。凌晨以过,夜色清冷,夜幕寂静,偶尔会遇到保洁的阿姨,会听到保洁阿姨扫地划出的刷刷声。来的时候,是凭着那男子身上残留的姐姐的血气,凭着那种熟悉的感觉来的,回去,一无可凭,路也甚是陌生!看看头上的天空,望望远处的灯火,柳生知道,天很快就要亮了,路还要自己行!僻静是因为偏僻,所以出租车也不来这揽客,无奈焦急的柳生不能等,悠忽从前面射来了普桑出租车的灯光,踮脚张望,空客的灯在夜色了,黄的是那么的温情。
大房刚刚醒来了,土贵的病情,早以得到稳定,土贵的疼痛,早以不是那么重。醒来的大房的注意力,只是柳生,看看柳生的床上没有人,大房就慌了神,急急走出病房,在走廊四处急急的寻找,男厕所外焦急的等了五六分钟,不见人进,没有人出!顾不得什么的大房推门就进了男厕,几声仓促的门开门合声响后,大房惊慌失措的走出,刚刚想要喊,就看见楼梯口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左手提着一袋包子,右手提着三罐米粥,嘴角微微上翘,眼含清纯的笑,向自己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