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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日的彩虹

午后的时光,让人甚觉慵懒。白恍恍的日头,焦躁的在天空上向下、向着大地的每个角落处用力的张望着。她那有神有力有耀眼光芒的眼神,使的万物都怯怯的低下了身子,温顺的俯首。蝉儿鸣叫的更急,撒欢样的从这棵树上飞落那树枝间;狗儿躲藏在墙角阴凉处,四肢摊开,肚腹贴地,长长的舌头伸出嘴外,呼呼的喘息间,尽显着无精打彩!村头的小桥边的河岔里,一头白羊低头无聊的嗅着绿绿的青草,偶尔的啃上一嘴,咀嚼的也感无聊!几枝野藕的蔫蔫的荷叶之下,一支嫩荷,却努力的伸展着茎干,摇摇摆摆的,慢慢的慢慢的,分开了花苞,红白相间的花瓣里,透出嫩黄嫩黄的妖娆。

小三从昨夜一直睡到刚才,迷糊中习惯的伸手到床头去摸手机,不在!豁然惊觉的坐了起来,迷茫的眼睛悠悠荡荡的扫视了一遍床前四周,两手抱头,“我叫柳生,我是个哑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有两个姐姐,一个爸爸,没有妈!”轻轻叹了口气,下床,走出门外,摸摸肚子,饿坏了!进了东屋厨房,掀开锅盖,姐姐给自己留的有饭,甜汤里面打的是两个荷包蛋,看看馍篮,几张韭菜烙饼盒子散发着诱惑的气息。吃了饼,喝了面汤,饱是饱了,感觉还不够痛快,走到压井前,轻压几下,用手捂了出水龙头,伏下身,井拌凉水喝了个痛快。“我怎么会用这个?”“下意识吗?潜意识吗?还是胎里带?”“我不是最不喜欢吃韭菜吗?”小三突的呆立在那,愣了数秒,无奈的笑了笑,“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样!是,命运的捉弄!是,上天的安排吧!”小三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柳生的家门口。“我是柳生,我是哑巴,我有两个姐姐、有爸爸,没有妈妈,这是我的家,我的村庄,我的乡邻,我从小在这长大………………!”

哑巴柳生,一个人,在夏日的午后,轻快的走着,走出家门,走上村道,走出村子,走到村外的小河,上了小河上的石桥,坐在桥头的树荫下,抹了抹额头的汗,掏出刚刚在小卖铺买的白沙香烟和拨轮气体打火机,潇洒自如的点燃一支烟,猛抽一口,惬意的享受之间,然后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回想红亮老婆,在自己胡乱的比划了半天后,才明白自己要拿香烟时,看向自己那诧异的眼光。柳生偷偷的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开心,笑着笑着,忽的一股苍凉的无奈、一缕无力的悲哀从心底生来,想哭,哭不出来,想再笑,泪水已经流满两腮………!27岁的灵魂隐藏在一具14岁的身躯里,由繁华的大都市的大公司的创建人、拥有者,化身为一个无名乡村家庭的哑巴少年,其生活的转变,其境遇的落差,其心理的挣扎,其人生的尴尬……!“有鬼吗?有神吗?”

“有鬼吧!或许也有神!”柳生心里在默默的思考鬼神的时候。静静矗立了千年的石桥上,一丝灵动的游荡的水青气,从桥的各处凝聚,缓缓的凝聚,凝聚,再凝聚。最后在柳生头顶上空,凝聚成一颗水滴,日光下,似电,若星,明亮,耀眼,璀璨,夺目!滴的一下,直直的落在柳生头顶的中心。“好凉啊!下雨了?”柳生望向河面,河水静静的流,偶尔有小鱼因了淘气的跃起,在河面溅起的涟漪而荡起的水花外,一片平静,羊儿还在吃草,荷叶轻轻的摇,起风了,“哦,是起风了啊!”一股苍茫的力量在柳生身体内四处游走,开始时缓慢,慢慢变快,“好冷啊!”渐渐的柳生失去了知觉,“不冷了,有些温暖了,好像,好像,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了。”柳生睡着了,燥热的夏日里,伏在石桥的石板上睡着了!天热热的,石板凉凉的,四处尽是静悄悄,想来,应是个好觉………

大房嫂是吃了午饭后,送了双胞胎儿子去隔了几个村子的娘家后,赶回田地里的,韭菜马上就要开铲了,垄间的杂草都快把韭菜掩盖掉了,草长,夺韭菜的肥力,心念的早就急了,因为孩子,顾不上。农村长大的大房嫂有的是力气,燥热的季节,燥热的天气,也不影响大房锄草的念想和速度,想着去镇子里买化肥的丈夫土贵,大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家伙,除了喝酒,别的啥都好,心眼直,人也实,还听话,只是啊,见了酒,就象见了他亲爹样!加把劲,今天一定要杂草清理干净。”又干一会,天起风了,大房嫂扬起脸擦擦汗,日头什么时候收起了,天暗的吓人!风凉了,风急了,大滴大滴的雨,急急的落下,砸的田地的土,荡起低低的尘烟,还没来的及飘起,就又被新的雨滴狠狠的砸进大地。大房嫂快步跑进井房,站在门口,向外望去,“谁的衣服,遗忘在小桥那了?”透过雨幕,远远的看不太清楚,大房嫂并不着急,炎热的夏日里,湿件衣服,怎么能算件事情呢?大房嫂着急的是,去镇里购买化肥的丈夫,在回家的路上,能不能够寻找到地方去躲雨……

天要下雨,就下,天要打雷呢?就打,百无禁忌的任性的打,谁会管住,谁又能管住呢!轰隆隆的雨雷声,由远及近了,轰轰隆隆的,响的人怕,大房紧紧的闭上眼,蹲坐在井房的门口,害怕的不敢动,害怕到忘记了向井房的里边挪进去些!轰隆隆,轰隆隆,雷声走到了大房的头顶,咔嚓…咔嚓,两声干炸,或许是没有击打住什么,雷声有些不甘心的往前滚去,又或是在积蓄力量。因为许久大房都没有听到雷声,刚刚睁开眼睛,卡嚓,轰隆,轰隆隆的雷声就响起了,大房眼睛所见,小石桥上被人遗忘的那件衣服就着起火来,可,天雷滚滚,好像终于找到要击打的目标般,伴着闪电,疯掉了一般,一下一下的向着火苗处,狂轰下去,炸…炸…炸……炸…!大房已经麻木了,麻木到忽略了那件衣服的存在,脑海里只是在想,也只能想着,石桥要毁了吗………?雷声终于停了,雨也停了,夏日的雨,来的急也收的快。大房走出井房,快步的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桥没垮塌掉吧………

伏在石桥板上睡着的柳生醒了,躺在石板上,懒懒的,不想站起来!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烧的心好热,贴着石板,凉凉的,才会好些。脑海里充塞着无边的记忆,熟悉的,陌生的,遥远且亘古的,前夜和往日的。柳生还没来的及细细思考,就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近了,近了,“怎么又停了呢?”柳生忽的坐起,往脚步声传来处望去,“大房嫂,你怎么在这呢?”大房站的远远的,远远的看着身上没有一丝一缕的柳生,犹豫着,不安着。“刚才是他吗?刚才被雷击打的是他吗?不是吧!不会吧!雷击不死!他不是成了妖怪了吗?这家伙,已经是半大小子了,躺在桥上,怎么会不穿衣服呢?平日不是这样啊!”在大房茅盾的思考着的时候,柳生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衣服穿在身上。“啊,扑通。”柳生跳进了小河,潜入水中,游了很远很远,才敢露出头来。再看大房嫂子,大房站在桥上,抬头望天,静静的,不像为了掩饰尴尬,而是真的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样,柳生扭头向大房嫂望处看了过去………

“雨后的彩虹,一二三四五………八九………九色的彩虹,九色的彩虹出现在这个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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