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站牌到处都是人,邵景泽向四周一扫,两片薄唇启开:“我的车子在那边,上去聊聊。”
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见周娅仍傻愣着不懂,他眼底掠过一道阴郁:“或许,你是想在这里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缓过神的周娅慌忙摇头,心虚的她此时是害怕邵景泽的,低着头跟随着他的脚步上了车子。
看到她专门挑了后面的座位坐下,他把刚打开的前门关上,也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惊讶地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浓重的男人气息逼地周娅心跳加速。
邵景泽眼神阴郁地望着前方,薄唇紧抿,不说一字。
凭着自己的直觉,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五分钟的寂静过后,周娅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过脸望向他俊美但冰冷的侧脸。“事前我有告诉你要离婚,可是你一直以为我是开玩笑,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男人冰冷的面容突然转了过来,周娅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只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这么说,你真的要离婚?”邵景泽终于开了口,语气却像从地缝里面钻出来般寒气逼人。
明明是问她的意见,却明显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周娅勉强压下心中的紧张,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必须……必须离婚……要是你执意不肯,就这样把我抓回a市,以后我照样有别的办法逃走,你关的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
他眼中墨眸微微一闪。“好啊,不愧是我调教的女人,竟然开始威胁起我来了。”
周娅心里刚升起一阵得意。却听他话锋一转:“但你是我的老婆,我不会把你关起来,更不会囚禁你,那样太不人道。以后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儿!”
什么?周娅一怔,哭笑不得地望着他:“景泽,你是认真的吗?我说的话,说到做到!”她的语气亦前所未有地强硬。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睨着她倔强的表情,邵景泽眼中的神色越发凝重。
周娅的唇角抽了抽:“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和你生活下去!相信我,离婚对你好对我也好!不然,总有你会后悔娶了我这样一个女人的!”她苦苦地哀求着,眼眶微微红。
男人紧紧盯着她眼底闪烁着的泪光,探身到前座拿了纸巾为她擦干了眼泪。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道心疼:“小娅,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景娴三天两头催我把你带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你丈夫,有什么不能说?”
周娅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不住地摇头:“我原来也以为……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可是这次景泽……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还是和我离婚吧!我……”她瘦弱的肩膀因为哭泣剧烈地抽搐着。“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爱……相信我……如果有任何办法我不会选择离婚……与其有一天让你和景娴恨我……我宁愿离开你……好吗?求你?”她说完,蜷下了膝盖,就要在车里给他跪下。
眼看膝盖就要碰到车面,他大手一拉把她摁到了座位上,干涩的唇吻住她脸上滑落的泪珠,一直沿着泪痕吻到她眼角,最后狠狠地吻住了她的红唇。
周娅颤了颤,手想使力推开他,却被他身上熟悉的男性体魄香熏得心脏晕晕然。
他的唇压迫在她柔软的唇上,和他的相反,她的唇软的像果冻,他用力含住,深深吮住的那一刻,理智也在最后一刻断片,他撬开她唇齿,狠狠的探进去,用最亲密的方式纠缠。
周娅只觉得后背脊一阵发麻,脑子醒了醒,嘴角微颤,痛哭地把脸转向车座侧面,抵住他的双手把他往上推,“我们不能这样,真的不能了……景泽……你非要我死吗?”
她摇头,长长的睫毛上沉重的泪水也被甩落,这几天,她的心仿佛扔在油锅上面,一面煎的结了疤,另一面又被下面的热气弄得滚烫。
他猛地一怔,猛地从她身上撤离开来,周娅慌忙坐起身,听他用心疼的语气说:“你宁愿死,也不给我知道的机会?”
“我……”周娅想了想,要是知道景泽知道是自己爸妈让景娴失去了一条腿,以他这样阴郁的性子,会放过自己的爸妈?不会!不会的!他现在喜欢她,宠她,只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个真相!他如果知道,就会翻脸的!她害怕那一幕发生,下意识地摇头。
“好。”邵景泽咳了一阵,清了清嗓子:“不问你!你一天不回a市,我就一天在香港陪着你。”
周娅惊骇地抬头眼眸。“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留在香港做什么?让圣京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我说到做到。”他凌厉一声。“咳咳……”又是几声咳嗽。
听到他的咳嗽声,周娅的心一阵抽痛。
这些天他又不听话地抽烟了?不然怎么咳嗽地这么厉害?
她一扭脸,看到对面的药店,打开车门下车。
碰!车门关上的刹那,邵景泽脸色陷入了一片黯淡之中,他深藏不露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冷。
她就这样走了吗?不给任何理由?不顾他的感受?就这样走了?
狠心的女人!
无论如何,他也要得到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化地这么快。
“咳咳……”
扣!扣!扣!敲打车窗玻璃的声音响起,邵景泽抬起眼眸,赫然看到车外的女人,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打开车门。
周娅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她坐进车子,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药瓶,拧开盖子给他。
“喝一口。”
邵景泽这才发现是一瓶化痰糖浆,心底里明明早已狂喜面子上却维持着高冷的表情。“不习惯吃药。”
“那为什么我生病的时候你让我吃药?”她手里端着瓶子:“快点接着,手酸了。”
他皱了皱眉,喝了一口药,长眉深深地蹙了蹙,一阵干呕。
周娅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弱点,那就是怕吃药,不过也吓到她了。“你怎么样?”说着连忙去扶他。
男人却是腾出没有拿糖浆瓶子的右手,揽住她的细腰,把她带入怀里,拼命地汲取着她发丝的清香。“老婆,你还是关心我的。”
周娅恍然大悟,推开他,强忍住心里的酸楚板起一张面孔。“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也是你照顾我!景泽,你还是赶紧回a市吧!一个公司的总裁,不理公司像话吗。”
他拿了糖浆瓶子的盖子拧上去放好,狭长的眼眸淡淡地凝住她:“你和我一起回去?”
周娅抗拒地摇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男人面色转阴。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周娅就不信,公司有文件要签批,他会一直呆在香港。
抬起手腕看表。“这糖浆很管用,注意按时喝,我先去上班了。”说着打开车门。
手一把拉住。“你在这儿上班?做什么在哪?”
周娅不回话。
“你即使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邵景泽犀利的眸光注视着她。
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周娅说:“在花田百货的××服装品牌专柜,你知道也没用,白天我们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招待你。”
“又没说去找你。”邵景泽冷哼一声。
周娅一呆,看着他俊美邪肆的面容,闷闷地点了点头。“那最好。”
“我送你。”
“不用了,地铁快一些,否则会迟到的。”说话间周娅推门下车。
周娅离开后,男人也推门回到驾驶座。
手里紧紧地握着周娅给她的糖浆。
花田百货?他眼神幽深地望着前方,用手里的糖浆瓶子底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座椅。
思绪万千。
如果他没有记错,花田百货和a市的花都百货都是莫市旗下的百货商店。
只不过,花都百货属于高档百货商场,花田百货属于中低档。
而周娅,居然在一个中低档的百货商场下的服装专门上班。当营业员?
这女人有自虐倾向吗?
邵景泽开车回到了5号公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跨上了台阶走到了张晚晴的起居室,坐在沙发上的余彬站起身,素来严肃的眼神带着几分期许。“赶上少夫人的车了吗?”
邵景泽脸上阴云密布,点了下头,风尘仆仆地坐在了床头边上,眼底的眸光闪烁着一丝复杂而沧桑的光芒。
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余彬没有再追问下去,话锋一转。“伺候夫人的仆人说,少夫人来了之后给夫人擦了身体,还换了身衣服,又修建了指甲,折腾了一上午,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