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桌儿上摆着瓷盅和几样花式糕点、小菜。小瓷盅做的别出心裁,整个瓷盅坐在了圆蜡烛为热源的炉子上,所以保温加热效果都很好,掀开瓷盅的盖儿里面的粥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寒天有热粥了吧。
打开盖儿,热气混着米香扑鼻而来,自然还有寥寥绕绕浮起来的水汽。雾气迷蒙间,宁夏看到了对面男人端坐的身姿。
挺拔,气势,还有什么什么的,总之一切都是美好的太不真实……
从方时佑说‘我们在一起吧,好好的在一起时’宁夏就已经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了。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本不可能有的事情竟也变成了顺利成章了。就好比现在,他们这样生活在两个社交圈子,两个社会阶层的人,亲密甚至甜蜜无间的坐在一起吃早饭,几次三番的他大少爷伺候着她,给她夹东拿西。
宁夏的思绪正乱飞,在椅子下的一双腿却是不老实,摇晃了两下便不小心踢到了对面方时佑,方时佑错愕的抬头瞧着宁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踢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宁夏便抬起腿把脚直直的落在了方时佑的腿上。
暖气开得足了方时佑便穿的很单,被某人踢了一脚以后就觉得小腿上一凉。他发现那是某人刚才冻着了的‘蹄子’,或许拖鞋不够暖,这正找地儿取暖呢。
“顽皮!”方时佑嗔道。他低头吃粥,双腿却一分将宁夏的脚夹住。暖意一下子就将宁夏的脚护了起来。
宁夏笑了,烟波里带着几分调皮的劲儿却又是极温暖,极满足的。
饭后宁夏就回住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毕竟总穿这个臭男人的T恤也不是个办法。回来的时候,方时佑的车就开去了超市。想想他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和缺这少那的屋子,如何让他们俩过一个好周末?
如大多数男女一样,是方时佑推着车子的,而宁夏,则在推车而前面这边儿跑了那边儿跑,东拽点儿西揽点儿,绝对够贪心。
他才不嫌她贪心,她爱往车子里抱什么就抱什么,怕只怕一会儿车子满了到是个麻烦事儿了。说她贪心她其实还是很有节制的,零食很少拿,只是几块面包,然后就是蔬菜和熟食。有时候他还会嫌不够,凡是她拿起来对比过后扔下的都会被他捡回车子里。
也许因为忍耐了太久的感情一时间怎么也抒发不完,方时佑总想将那个到处乱跑的小身体揽在怀里,一旦逮住他,他就忍不住想对她亲吻。就连他和她想买同样一种东西的时候他也会高兴的忍不住去搂过她的肩膀,轻轻的在额头亲一下。当然,每次这样之后都会被害羞的宁夏捶胸膛,可即使这样,方时佑也愿意。
方时佑觉得自己的‘老巢’从没像现在这样热闹过,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她,却好像多了很多从未有过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满满一冰箱的食材,也不是满满一柜子的调料……
他说不出也描述不了,总之,一下子,屋子里满满的,心里,亦是满满的……
宁夏这姑娘实在,一上来就坦白从宽,说自己不会做菜烧饭,索性在超市里忙前忙后的挑了一堆熟食扔进车子里。
宁夏长大了嘴巴看着方时佑在厨房进进出出,腰间系着今天买调味品时送的围裙,那架势怎么看都像是个做广告的。可是像毕竟是像,人家方时佑方大少爷忙活起来丝毫不含糊。一桌子菜是中西合璧,让宁夏惊讶的几乎要掉了下巴。
“你,你,你……”宁夏突发口吃,看看方时佑在看看桌子上那焯过水的生菜。
“你什么你,你想我了?”方时佑笑的云淡风轻,抖了抖手里的炒勺,示意宁夏躲远点儿。宁夏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方时佑这边便只能脚下用力,踩了她一下。
宁夏呀了一声疼的直跳脚,方时佑却白眼一翻,大喝道,“还不快起来,烫着了怎么办!”
他的关心是不可置否的,她躲也躲不掉。
宁夏退了几步躲开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方时佑,看着方时佑娴熟的翻炒、加调料,宁夏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宁夏就那样看着方时佑方时佑端着炒勺‘哗’的一声把汁儿浇在了盘子里那些焯过水的生菜上,然后利落的刮了一下锅中的剩余汤汁。
“我看你挺喜欢生菜的。这个菜做着很简单,倒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方时佑说话时脸上是那种阳光轻抚过的笑容,眸子璀璨的好似罕有的宝石。
宁夏确实爱吃生菜那种又苦又甜又爽口的味道,而这个简简单单的蚝油生菜也是连妈妈经常给她做的菜肴之一。
菜的味道很熟悉,不过是一道家常的蚝油生菜,只是出自他手之后显得那样不同和不可思议。
她爱吃,宁妈妈又疼闺女,看着菜谱做了两次,然后一来二去的做的多了就成了拿手菜。平日里但凡生菜当季,宁家的餐桌上总少不了这道菜。简单易做是一方面,二来生菜性凉味苦可以下火。怕只怕宁夏脾气急,动不动的着急上火,而这菜省时间又好吃兼具部分功效,一举好几得的事情,像宁妈妈那样的资深家庭妇女又怎么会不做呢?
但自从离开家到这儿工作以后,宁夏午饭多是外卖,油油腻腻,晚饭呢,不是将就就是煮面,哪里开过火,这菜也就吃的更少了。居住条件在这儿摆着,哪里允许你挑三拣四的呢?如今方大少爷下厨一番表现,竟直戳宁夏的泪腺,让她想起了家乡的宁妈妈。
宁夏扁了扁嘴,夹了一筷子,那种熟悉的味道瞬间就涌了出来。
是思乡情切、思母心切亦或者是感动。方时佑端了菜再次出来的时候,宁夏一下子没忍住就奔了过去抱住了方时佑的腰,脑袋在方时佑的背后一个劲儿的蹭。
“怎么了?”方时佑放下手里的菜,在围裙上擦了把手。他转身抱住宁夏的肩,轻轻地抚拍了两下。这个傻瓜不知道又怎么了,刚才还吃惊的一副嘴能塞下鸡蛋的彪悍样子,现如今却怎么就成了猫咪一样无精打采了呢。
宁夏不语,抱着方时佑的腰哼哼了两声。
她的脸儿埋在方时佑的后背,在方时佑的衬衣上来来回回,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捣乱用他的衬衫擦脸作怪。可是她的心情谁又能了解呢?
宁夏只是抱着方时佑的腰,半天才抬起头来,“方少爷,您做的菜可真好吃!”
该怎么解释呢,该怎么说呢,宁夏的脑海里一下子扎进了太多的词。温暖的、温情的、温馨的,这样熟悉的味道,这样像家一样的踏实…
所有的感受,一切皆因为这一道菜,却一切都不是因为这一道菜。
宁夏挣扎,她本不该也不能想这么多,可这其中滋味,因为一道菜而感动的她,谁能真的了解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