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为陶公子“选美”
陶母当时为儿子陶立仁选媳妇，制定的首要条件是：政治条件好，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身高一米六至一米六九左右，年龄十八岁至二十三岁，五官端庄秀丽，不能显有妖冶之气，皮肤粉白洁亮，体形婀娜，亭亭玉立。
在陶母布置了为陶立仁“选美”的任务之后，司令部便不断收到各种女青年的照片．俗话说，“好看不如爱看．”漂亮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介绍对象者认为是个美人，可陶立仁并不一定能够看得上。容貌过关之后，还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有心肌炎、肾炎等慢性疾病者一律要被淘汰。至于本人的职业和家庭出身是次要的，甚至他并不愿意找个门当户对的高级干部女儿作媳妇．
前此，曾在太原市选出个“美女”长得非常漂亮，是修钟表铺家的一位女孩，她父亲原是一个小业主，不愿女儿卷入政治漩涡，坚决不让女儿去北京．这消息传出后，不少市民都想一睹这被选上美女的芳容，结果竟引起女孩家那条大街的交通堵塞．该女孩因此而出名后，再也无法工作，只好找亲戚家躲藏起来。
椐说在广州也选中一个美女，该女孩长得也特别标志，可选美的人还觉不够白，竞让她数月不见太阳，天天用牛奶洗澡，等达到标准后再送去北京。
丁素卿身高一米六九，长腿细腰，身材很匀称。椭圆脸略显消瘦，皮肤白净，粗长捷毛，高鼻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漂亮而有神，一脸的正气．陶立仁决定在鲜花丛中采摘这枝非常娇艳的花朵。
自从丁素卿来到北京以后，各地送来的姑娘都被陶立仁拒绝退掉，就连海空军赵司令员有几个女儿，其中一个当上了飞行员，与陶立仁早就熟悉，而且对陶立仁印象不错，但因各人择偶的标准不同，以至产生了一些误解和不愉快．
陶家及亲朋好友在长江南北，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之后，经过广泛撒网，层层筛选，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丁素卿身上．这次他们把丁素卿安排住在后勤部长任新民的家里。由于丁素卿食欲不振和身材削瘦的原因，第二天便被送进解放军总医院内科二病室住院。医生们认为丁素卿可能患有胃病。事实上，她的确患有轻微的慢性胃炎。住院期间，医院为丁素卿做了全面体检，丁素卿根本查不出有其它大的疾病。
当胡莉看到丁素卿体检合格的诊断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她这个媒人这次算是作成了。
丁素卿出院后仍被接到任新民家里居住。丁素卿与任新民夫妇无亲无故，成天住在任新民家里连吃带喝，心里颇感拘谨。
一天，任新民的警卫参谋姜衍绵向丁素卿透了点底，他告诉丁素卿说：
“这里前不久也住过另外两个姑娘，不过他们不像你，整天开心得很，吃得下，也睡得着，可惜好景不长，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因素质很低，被调回去了．”
在丁素卿的追问下，姜衍绵更明确地告诉她说：
“你要知道，‘野狗’会变成‘疯狗’，‘疯狗’会咬人的，一旦被‘咬’，不死也得扒层皮！我劝你还是早想办法离开这里！”
丁素卿早就知道陶立仁的小名叫“二狗”，经姜衍绵这么一点拨，她现在更坚信，自己是被选来给陶立仁当老婆的。丁素卿的心情既悲观失望又矛盾重重。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伙子，那就是她们基地所属通讯营的营参谋长，名叫李万林．
丁素卿那时刚刚是双十年华，情窦初开，两情缱绻，****方浓。丁素卿与李万林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已是通讯营里公开的秘密。丁素卿后来也向不少人讲过，她已有了男朋友，不愿再交任何朋友了．不幸形势逼人，一对初恋小鸟，哪禁得起这次从权门刮出的暴雨狂风，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短短的自由情结，很快就被迫一刀两断了。
但是她也发现，这次被强迫安排的盲婚对象陶立仁，就象想像当中的人那么可憎可嫌：他本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奸诈青年，又是生在将门，纯粹就是个纨绔子弟，染上了一身自命为王的习气，两人根本不可能滋生出正常的感情来。
为了彻底断绝丁素卿与通讯营那位营参谋长的恋爱关系，基地领导受命于上峰，安排李万林转业回地方工作。丁素卿马上看出了这次“组织决定”当中的奥秘，便偷偷摸摸乘火车跑回宋家庄基地与李万林商量此事，李万林也对此无能为力，于是她就找到基地政委求情说：
“政委，你．．．．．．难道．．．．．．一点也不同情我们吗？”
她声音哽咽，痛苦与委屈的心情溢于言表之中。
“丁素卿，你别这样嘛。假如领导上同意他留下来，你必须答应组织上的三条意见。”
“你说吧，政委。”
“第一，不准继续和李万林谈恋爱；第二，不许再和他有任何接触；第三，相互之间不许谈北京之行的内容。”
团政委不待丁素卿答话，又接着说：“如果这三条你可以做到，上面的工作，由我去做！”
“这是为什么呀？”
“丁素卿，党培养你那么多年，阶级立场要鲜明，这是政治问题，千万不要糊涂。有许多问题我也说不明白，但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在与他的关系上，你要认真考虑，我这个当政委的，只能对你讲到这一步了……”
不久，丁素卿被勒令调往北京．进京后，胡莉在七机部东郊招待所的一间客房里，亲自找她谈了改行的事．胡莉开门见山地对她说：“军区司令部对你很关心，专门研究了你的情况。不如趁年轻改行为舞蹈演员，舞台生涯对你会很有帮助．”
她讲了很多很多，他们认为：“天生丽质”，能歌善舞是必需要有天才的，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她如花，则花要解语；她若玉，则玉能生香但真要花能解语，玉能生香，上遇国宾，下礼寒士，都能玉洁冰清，应对得体，那还需要长期的熏陶呢！光是只有歌舞天才，而缺乏严格的训练，天才也是浪费了．而艺术的训练并非一日之功，最要紧的是必需趁早，即是所谓“童子功”，那是过时不候的，
丁素卿便是因此千挑百检地被选入了空政文工团，来接受他们严格基本功训练的．丁素卿对胡莉的话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因她本身武功就已达到相当的水平，比胡莉所知道的那些理论要懂得多的多，但她没有必要向她提出反驳．胡莉还郑重地告诉丁素卿道：
“陶立仁对你很有感情，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他都不中意，唯独迷上你了！”
丁素卿听后，忆起了从前的一件事情：那是１９６４年，丁素卿到雁北专区农村搞社教，住在一个老乡家里。有一天，她从村里回住地，已经看到了军营门口，教导员正端着饭碗蹲在门口吃饭，只要跨过门前的一条小水沟就算到家了，丁素卿高高兴兴地往军营跑。小水沟实际上是两个水塘之间最细的部分，水沟上有一根树干作为小桥供大家踏脚。丁素卿踏上树干时忽然间发现树干会动，大惊之下低头观看，树干上竟有许多鳞片，原来那不是树干，而是一条大蛇或者是一条蛟龙的躯干，两头没入水中不见头尾。丁素卿骇极大叫，吓的教导员饭碗一丢就往丁素卿这边跑。教导员跑到水沟旁看来看去，发现树干还是树干，哪里来的什么大蛇或蛟龙？丁素卿被教导员一顿批评，说她迷信思想．可她心里实在是觉得冤枉，便对周围的人辩解说道：
“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分辩不出树干与大蛇？”
丁素卿想到这里，觉得天道好象早有征兆，便忧心忡忡地向胡莉回答说：
“可是我与陶立仁之间的距离太大，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呀！”
胡莉则以长辈的身份开导说：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陶母已为你选好了空政，海政两处文工团，随你选，两处去什么地方，由你自己来决定．依我看，你就去空政文工团吧！人在北京，跑来跑去方便些，也便于和二狗培养感情！”
丁素卿临去空政文工团时，陶立仁陪伴她走了一段路，双方都默默无语。最后陶立仁开了口，问道：
“你今天下午要走？”
丁素卿点点头。
“这么快就走，不多住几天？”
丁素卿心想：“走与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她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又懒得说，便不吭气。
“你去以后，希望你能经常来军区玩儿。”
丁素卿心想：“找你玩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但还是不作声。陶立仁见丁素卿老是沉默不回答，觉得很尴尬，遂犹豫了一下，停足握住丁素卿手说道：
“你好像很忧郁，你走，我就不再送了。”
丁素卿点点头仍然无任何言语，陶立仁很难堪地道声“再见”，匆匆跑上车子走了。丁素卿望着车子开走后，心上那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顿时消失了。事后她知道，陶立仁此次来送行，意思是想与丁素卿建立联系。但他忽略了一点，丁素卿在感情上对他根本“不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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