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娆是被苦涩的药味弄醒的,那药真苦,比她所喝的任何一味药都要苦。像眼泪咸咸的味道,又有鲜鱼般腥鲜的味道。
好生难喝。
我,还没有死吗……
柳青娆却没有停止喝着药,因为这药既然不是杀她的,那唯一只有可能是救她的了。只觉腥甜的一股味道又在喉间漫动,柳青娆喉间一痒,竟然硬生生地将喉间的血喷出来了一大片。
神志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缓缓地睁开困倦不堪的眸子,对上一双幽深如深海的眸子,他染了血的唇角勾起一丝肆虐的笑意,缓缓地从柳青娆的唇上抽离,还若无其事地舔了舔了自己沾了些许腥甜的唇瓣。
柳青娆脸一红,刚才,他吻了自己?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被人吻过,尽管姿容倾城,但好歹大家都不敢碰她。
蓦然神志清醒了大半,柳青娆意识到自己被人轻薄了!
柳青娆猛地扇了那个男子一记耳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在做甚?”她最恨别人轻薄自己,柳青娆想起以前她被柳青荷扔到穷人堆,差点就要毁了清白。
不过,轻薄这样拥有一张用丑陋不堪都难以形容的脸的人,他恐怕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头,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柳青娆想笑话那个男子,可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还有没有资格笑他,这时也只能暗暗苦笑了。
柳青娆立刻扫视了下周围的布局,身下是一张昂贵的金丝锦木床,床边有个华贵的土耳其地毯,淡淡的檀木香和书香卷气充斥在身边。或许不是绑架,不过也定是目的不纯,不然怎会救了我这个即将死的丑陋女人?
想罢,柳青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然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居然不再有狰狞的疤痕和窟窿了?难道……
那个男子不怒反戏谑地笑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切,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才不会牺牲自己的姿色喂药给你喝。”
柳青娆垂眸片晌,淡淡地问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那个男子轻轻地在柳青娆的耳朵旁吹了一口气,轻浮地道:“劫狱。”
简简单单两个字,柳青娆顿时觉得满身都是彻骨的寒意。对待死刑犯人的牢狱,远比想象中严谨。眼前这个俊朗轻浮的男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才能随随便便就将柳青娆救出来,并且这么轻描淡写?
“还有,我的脸,是你帮我复原的吗?”
柳青娆平复心情,再次凝神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当然……不是。我哪会有那样的本事,不过是为了你杀了一些无辜的女子,帮你寻找合适的脸皮罢了。”
柳青娆听到这话暗暗思索了一番,剥人皮拆人骨,说明此人虽然表面上轻佻浮夸,其实暗地里阴狠毒辣,是极不可信任之人。不过,既然他救了自己,那他包不准就要提一些代价。
柳青娆想到这,冷冷眸子,拳头握紧。
“代价”二词,柳青娆是最不愿听到!以前,她已经为它沉痛地付出了所有所有。
那男子也没留意柳青娆眼中的晦涩,或者是不愿去在意,继续漫不经心地道:“其实……”
“――其实我不过是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果然。柳青娆唇际勾起一抹浓烈的笑意,像伺机而动的母豹窥视着眼前的猎物:“是什么。”
“柳青娆,你果然如我意料中那般聪慧,不过我可不太喜欢自甚过高的人。”花月泽勾勾手指,做挑衅的动作,“在下花月泽。”
花月泽的手轻轻地拂过柳青娆的脸,轻轻地呢喃道:“我们的目的……都是那样简单。你那样聪明,应该知晓吧……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想那个人――死!”
那样像的表情,那样像的神态。你到底是谁……
柳青娆有一瞬间的惊愕,强撑着勉强站起来,衣服垂垂地松下来,重新注视起眼前的男子起来。如画的眉目,沉稳的声线,却总是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
似乎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
“凤倾鸾。”花月泽低声喃语这这几个字,“柳青荷只是个棋子,我可以解决她,不过凤倾鸾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心机深沉,手段高明。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你手刃凤倾鸾的那一天。”
柳青娆微微温恼,侧目望向花月泽:“为何你不亲手杀了他?”
“我不希望我的双手再染上鲜血。再说,你难道不想复仇吗?亲手复仇可真是大快人心呢。”花月泽脸上平静得不可思议。
柳青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知道花月泽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也不管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总之,只需助她一力那便足够了。
这世上可只有沉默的人能活到最后。好奇心害死猫,柳青娆也保不准这一问花月泽会不会就把自己杀人灭口了说不定。毕竟,比自己有价值的人还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