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好好经营,一定可以拥有童话般的爱情,所以很自然地就想将他们拉在一起。
夏雨桑脸红了,眼睛却明亮得耀眼,笑着说:“好啊!我一定听晓晓姐的。”
姜子洛自然知道倪晓晓的用意,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一路顺风!好好保重自己。”
“嗯。后会有期。”
她点头,和夏雨桑抱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掉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子洛迟迟不愿意挪动脚步。
夏雨桑在一旁看看他,又看看倪晓晓那孤寂消瘦的背影,突然心一跳,就如一盏灯突然亮起,刹时将一切隐藏在黑暗里的秘密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心,在坠落,在破碎……
倪晓晓回到L市的时候,还未坐上的士,灰白阴冷的天空突然就飘起了雪花。
看着那一下子就飞飞扬扬的大雪,她的心寂寥得无法言喻。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团圆的日子。
每到这一天,她总是已经赶回了暖意融融的家,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一边吃着妈妈自己做的热乎乎的甜酒煮鸡蛋,一边兴致勃勃地跟爸爸讨论着电视里的新闻。
然后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一起到天台去放焰火,每当那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妖魅地绽放时,她总是抱着妈妈又跳又叫。
还一起守岁,等待那辞旧迎新的那一刻到来,当钟声一响,爸爸妈妈总是会一个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的钱甚至于超过了她带回来孝敬他们钱的数目!
想想那时,多么开心多么幸福。
今天,她却孤身一人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机关切的声音突然响起。
“呃。什么意思?我没有不舒服啊?”
她愣愣地朝司机看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是不是很多年没回来了,感慨成这样?”
司机指了指她的眼睛。
她顺手一摸,却摸到了满满一手心冰凉的眼泪。
当下急忙醒醒鼻子,找出纸巾擦去了泪水,笑着说:“是啊。”
“原来是这样。那么难得回来一趟,一定要好好呆久一点。这些年,L城变化相当的大,已经跃居全国前五了。”
司机颇有些骄傲地说。
她点点头,却没有兴趣再去接他的碴,只是将头扭向窗外,看着雪花将树木一点点地披上妖娆的银装。
此时街道已经鲜有了行人,她想大概所有的人都已经呆在温暖的家里,忙碌着晚上的团圆吧!
离别墅区还有一百米的时候,的士司机就停了车,抱歉地说:“小姐,按照规定,我只能送到这里,好在不远,只有一百来米了,你慢慢走过去吧!”
“好。”
她应了,给了钱,就一个人拖着行李行走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积雪的花瓷砖路上。
这里面有太多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有这种变态的规定吧。
比如某个高官在这里养了某个像她这样的女人?
她讥诮地一边想一边艰难地行走着。
高高的高跟鞋踩在雪白的雪地里,每踩一下,都是深深的一个脚印,并且发出奇怪的声音。
在进大门的时候,保安看到她,不由奇怪地问:“倪小姐,前天不是说去旅游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水土不服。”
她淡淡地一笑,简单地说了四个字。
“啊!太可惜了!现在里面几乎没有住房了呢!据我所知,倪小姐家里请的人也都回家过年去了。您一个人住在里面不要紧吗?”
保安关心地问。
“没关系。我不怕。”
她摇头。
“呃。我的意思是,家里有储备食物吗?今年大年三十,虽然是一个人,但也该吃点什么好的吧?要不,我待会和人交班后,我去为您买些必需品回来吧。”
保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说刚退伍没几个月,因为还没被复杂的社会所玷污,人特别的善良实诚。
“没关系。家里冰箱里还有很多吃的。我随便做点吃就行了。我吃得也不算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再冷漠了,只因面对的人太善良太实诚。
“呃。这样啊!那么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过来吧!”
保安听了,放心地一笑,露出一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好。”
她点头,继续朝里面走去。
怪不得感觉如此清冷,原来里面果然没有人住了。
想想也是,这里远离市区,住在这里的人又那么不正常,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过年呢!
只有像她这种没有地儿可去的孤魂野鬼才不得不回到这个地方吧。
回到家里,因为已经几天没人,屋子里又冷又萧条。
虽然满眼的奢华,都堵不住心里那越来越大的空洞。
她将屋子里的空调都启动了,当人为的暖意渐渐袭卷全身,她才慢慢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进厨房,舀了一点米淘了,然后放进高压锅里煮稀粥,插上电后,她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下厨了。
最后的一次应该是萧默突然降临到她面前的那次吧。
想想那次,她为了心爱的男人,洗手做汤羹,是怀着多么幸福而满足的心啊。
而现在,她做饭,却只是很纯粹地为了提供给这副早已是千疮百孔的身体活下去的必需的能量而已,没有幸福没有满足,满满的全是寂寥和忧伤。
转身上楼,拿了衣服进浴室沐浴。
沐浴完之后,她起身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那消瘦得厉害,再也没有青春张力的面孔时,她突然深深地厌恶着那里面的女子。
随手抄起手边的漱口杯就大力地朝着镜面扔去。
“砰”地一声脆响,她看到镜面四分五裂地坠落了下来。
有锋利的碎片溅到她****而光滑的身上,手上,立即留下一道道伤口,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淡淡的痛楚提醒着她受伤了。
她却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任由那痛楚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
一个小时后,她鼻塞眼肿地出了卫生间,淡然地拿了药箱,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手臂上前胸上的伤口。
伤口都不深,也没有碎片欠在里面,所以处理得很快。
处理完之后,她就头重脚轻地下了楼。
她知道她成功地让自己生病,没有借口去找韩燕,将自己颓废的心情去祸害他人了!
虽然病着,心却因为这样的成功而微微喜悦着。
稀粥已经熬好,却因感冒已经没有了口味,可是肚子很饿,她皱了皱眉头,到冰箱拿了一点小葱,细细切碎了洒了进去,又放了一点麻油,一点盐,搅拌了几下后,就盛了一碗出来。
没有可口的小菜,因为一个人吃饭而已,也因为头晕,所以懒得去弄。
用托盘端到了客厅,摁开了电视。
只见电视里随便哪个频道都在播往年的春节晚会,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氛围扑面而来,她想躲想忘记都不可能。
她冷冷一笑,心想既然躲不了忘不了,那就勇敢地迎面而上吧。
向来,退缩从来就不是她倪晓晓的做事风格。
这么多年来,她不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么?
即便明知前面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她也照样迎面而上。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她端起已经温热的粥一边吃一边看。
每吃一口,都觉得咽喉痛,心痛。
可是她却灿烂地笑着。
因为电视里正在上演着冯巩与牛群的相声小品。
他们每说一句,都成功地引起席位上的观众哄堂大笑。
她当然也得笑,所谓万民同乐,她也得不折不扣地执行才行!
终于在一片笑声中,她吃完了整整一晚粥。
吃过之后,因为昨天晚上的失眠,因为旅途的疲惫,让她懒得上楼,就这样歪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电视没关,任由着它开着,任由那扑天盖地的欢畅笑声将她淹没。
今天,整整一天,她都需要掩耳盗铃。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值得悲伤的,不是很多人都自欺欺人地活一辈子吗?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朦胧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是被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惊醒的。
睁眼一看,才看到电视里的人都在激动地欢呼,原来竟然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
窗外,满天绚烂的烟火在飘扬纷飞的大雪中绽放,竟然有着一种颓废的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