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情和霍明翰陪着那周郁深走着,两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霍灵犀不懂事,只会逞口舌之快。
霍华情心中虽有懊恼,却也有几分欣喜,这种周郁深吃了这样的亏,想来不会再对霍灵犀有何其他的想法。
也免得霍灵犀抱上了丞相府这棵大树,自己反而难以撼动她的位置了。
于是便柔下身段,轻声细语的说着:“周公子,我家五妹妹真是自小被惯坏了,才如此口无遮拦,若是你还想来这霍府,华情虽然不才,却也能领着你四处瞧瞧。”
周郁深眼瞧她笑颜如花,却觉得索然无味,美则美矣,未免太缺乏几分性情,便也成了俗物。
反倒,不如那性子倔强,面若寒霜的霍灵犀,犹如一支傲雪的寒梅,让他很有意趣,看看若是将之亲手毁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些想法,自然,周郁深不会在面上展露分毫,他勾起一抹惑人的微笑,“大小姐美意,郁深却之不恭。”
三个人一时间相谈甚欢,正要相约同去那花园里看看之时,突然有丫鬟上前,说是出远门的岳锦炎已经回了,命各房的公子小姐前去。
这个老妇人一向是最疼岳锦炎的,虽然说只是义子,却也不比儿孙辈更差些什么。
周郁深一向来听闻那岳锦炎,少年英才绝非凡人可比,不过二十的年岁,便已经展露出惊人的经商才赋,坐拥无尽的钱财。
当下也有了几分兴致,便向那霍明翰说道:“这岳锦炎岳公子,郁深久闻大名,但一直不得机会见面,今日既有如此巧遇,可否请霍公子代为引荐?”
霍明翰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一行三人便向着老夫人房里去了。
岳锦炎每次回来,必然带诸多京城里难得见到的稀奇物件,除去孝敬老夫人,还会分给各房的公子小姐。遂对于平日里难得出门,见到写新鲜玩意儿的小姐们,总是日夜盼着他回来。
霍灵犀去得尚不算早,只见那霍成莹早已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服,贵气逼人,笑得灿烂,也不知正在与岳锦炎说些什么。
霍灵犀自然还是一身清淡的装扮,只有两套平日尚能穿出来会客的衣物,她也便心满意足了。
岳锦炎见她不施粉黛,却依旧容貌清丽,面容清冷,不由扯出一抹微笑。
霍成莹见她到了,却打扮得如斯朴素,又见岳锦炎瞧着她笑的开怀,一时间也是胸中发闷,不由得出言讽刺道:“妹妹莫不是不知锦炎哥哥回来了,打扮得如此寒酸,旁人见了,还以为我霍府出不起小姐的置装钱。”
老夫人听那霍成莹语气刻薄,心下就增了几分厌烦。她其实不喜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打扮的太过,风头过盛,反而难以长久。老夫人看了看霍灵犀,一身素色娟纱绣花长裙,配上银制的一只梅花钗,显得清雅含蓄,不由得点了点头。
霍灵犀假装没瞧见自己身上那几道或赞赏或不屑地目光,向着老夫人和岳锦炎行了礼,便乖乖地坐好了。
不就,霍华情、霍明翰引着周郁深到了,众人纷纷见礼。
周郁深进门,便瞧见霍灵犀落座在岳锦炎旁座,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竟然也是说不出的和谐。
当下不由蹙眉,也在霍灵犀旁边坐下。
霍灵犀心下觉得不快,却也不能显露,干脆,转过身去,与岳锦炎聊起了他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书籍。
霍成莹眼看着他们相谈甚欢,却插不进去嘴,正是气恼之际,只听闻霍华情柔声道:“灵犀,周公子在我和明翰的劝解下,好不容易才消了气,你也应该表示一下,向他陪个不是。”
此言一出,霍府上下脸色都是一变
这霍灵犀究竟又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前些日子还以为她转了性子,如今莫非是故态复萌?
霍成莹按耐不住,急忙出言:“灵犀妹妹该不是又要周公子赶紧娶你过门吧,姐姐还以为你已经不敢有这等大胆的想法。”
岳锦炎闻言,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舒服,面前这个清冷的女子,其实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这个消息,隐隐的让他呼吸都不畅快了。
“三姐姐说笑了,灵犀自知高攀不上周公子,今日便发誓,再也不纠缠周公子,惹人笑话了。灵犀愚钝,也不知哪里做错了,还望姐姐明示。”霍灵犀面色如常,对答如流。
霍华情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该死的霍灵犀,颠倒是非黑白。
明明是她冷言冷语,让周郁深以后不要无缘无故的打扰她,如今怎么说得好像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为了霍府的名声,牺牲了自己的感情似的。
但,她看了一眼周郁深晦暗不明的脸色,自己若是如实说了,这周公子的面子又要往哪放,便也只能愤愤的忍了下去。
岳锦炎见她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方知所言非虚,只是霍华情在搬弄是非罢了。
只是,在他印象中,霍华情一向是个识大体,温柔大方的女子,如今怎么行事作风,愈加的小肚鸡肠了。
便也不再看她,专心的与霍灵犀讨论起那几本杂书。
周郁深被她晾在一边,听闻她诸多见解,竟然颇有远见卓识,不似普通女子。
他眸色渐深,这霍灵犀,他真是越来越有兴趣得到了,等自己真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时,定要她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滋味。以报她今日对他的百般羞辱!
岳锦炎却将他这一抹带着狠毒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下就多了几分戒备提防。
霍明翰忙上前引荐,说:“这是周丞相家的四公子,周郁深。这位是岳锦炎,是老夫人的义子。”
两人相互拜见,自然都是礼数周全,温文有礼,只是两人目光均是落在那霍灵犀身上,霍灵犀却假作不知,端着茶杯,与老夫人聊起了茶经。
岳锦炎暗笑,也不知霍灵犀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有个何等危险的人物盯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