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阳的一番话,委实震惊了刘馨雨,以前她听的最多的话就是,钱随便花,你永远都不需要为钱烦恼,我有的是。
这些话多半出自南宫彻之口,也有部分出自西门海之口,以前她孑然一身时也不会想到说要如此节约用钱,突然间有一个人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刘馨雨陡然间好像觉得自己以前过的有多么的不耻。
她既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是一夜暴富的富二代,有什么资格有钱就花,永远不需要为钱而烦恼。
想到这些,刘馨雨的自尊心一下仿佛受了猛烈的冲击,在卫明阳拉着她来到医院对面的街道上时,她一直都没有反抗,反而是一直顺着他,跟着他来到了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是哪一家?”
卫明阳拉着刘馨雨并未觉得有多少违和感,此时他穿的正是便衣,脱掉医生的白大褂,卫明阳俨然就是一个有为青年的模样。
街市上,不少买花买小首饰的卖家一直朝他推销说让他给自己女朋友买个东西吧,刘馨雨低着头跟在后头,卫明阳走在前方也不去理会那些女卖家,感觉她们完全不存在。
带着刘馨雨一家一家的认,因为刘馨雨说自己也急不得了,因为当时买的很急,所以也没太注意是哪一家。
两人走了差不多有四五家后,刘馨雨恍惚间看到前方那个正在收摊的老婆婆,其实她一直记得,也知道是谁卖给了她雨伞,但是想着如果自己将雨伞退还给那位老婆婆,她不是太可怜了吗?
刚从店里走出来的卫明阳,见刘馨雨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视线始终直视着前方,以他男人的直觉来看,看来刘馨雨是认出了那个卖雨伞的人。
当卫明阳拉着刘馨雨朝着那位老婆婆走去时,刚准备拿手边袋子的老婆婆一眼就认出了刘馨雨,还不等她开口,卫明阳反倒先怔了一下,随即欲哭无泪的喊了一声:“妈,你怎么在这里?”
老婆婆一见站在刘馨雨身边的人正是自己老来得子的儿子,一下子就乐呵了:“哟,今天是什么风儿把我们的卫大医生给吹到我这老太婆小摊上来了。”
“妈,您干嘛拿话揶揄我,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您突然间跑到这里来卖雨伞啊?”
“我喜欢啊,在这里摆摊又不犯法,而且我还能给自己挣养老金了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遇见我们的卫大医生,多好啊!”
两母子一个比一个逗,老婆婆见到卫明阳更是风趣劲儿别提有多高,站在一旁的刘馨雨见到二人以儿子母亲想称呼,顿时就傻了,半晌都没回过神。
老婆婆和儿子寒暄的差不多了,见到一直傻站在一边的刘馨雨,又瞅了瞅儿子故意打趣说:“怎么,这姑娘就是你准备给我带回家的儿媳妇儿?”
“妈,您胡说些什么呢,她是我们医院的病人的家属,我之前借了把伞给她,她为了能及时还给我伞,特意又跑出来买了一把新的伞给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卫明阳边说边笑,刘馨雨被他说的头又一次低了下去,羞愧的想要挖个地洞钻下去,老婆婆听后哈哈大笑:“所以这么说来,你们今天是来找我退伞的咯?”
一听老妈这话,卫明阳便更加肯定就是自己老妈将这把伞卖给刘馨雨的,难怪他怎么越看这把伞越熟悉,因为这把伞正是他从美国带回来送给他老妈的,他和他老妈一人一把,因为这把伞在美国价格就挺高,所以如果进到中国来价格更加别说。
因此卫明阳才如此坚持的要和刘馨雨去将这把伞推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卖伞给刘馨雨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妈。
三人一番谈笑过后,卫明阳的老妈将刘馨雨的钱退给了她,而伞刘馨雨也正式的还给了卫明阳的母亲。
交涉结束,卫明阳想要开车送老妈回去,他老妈却说自己是开车来的,然后便提着一对雨伞进了一辆奔驰车上,这下刘馨雨彻底愣了。
等卫明阳母亲走后,刘馨雨尴尬笑说:“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谁能想到说像你妈妈这样卖雨伞的人,竟然开着奔驰来。”
卫明阳听后哈哈大笑,说道:“我妈年轻的时候还真就是这么发家致富的,靠卖雨伞为生,后来她挣了些钱,靠着我父亲的商业头脑,两人才有了今天。”
“所以这么说来,卫医生你也是个富二代咯?”
“富二代?这个词跟我可沾不到边,我从小到大都是被我爸妈放在山里野训长大的,从小吃的苦,可不比那些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要少。”
“为什么?”
“我爷爷曾当过兵,还有过一定的官衔,当年他骁勇善战,退伍下来一直不改当年的习惯,后来我父亲就将我交给了我爷爷,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富二代的生活,一个从未过过富二代生活的富二代,能叫富二代吗?”
卫明阳最后一句类似顺口溜的话惹得刘馨雨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也对,那你现在选择的工作应该也不是你爸妈帮你选择的吧?”
“当然,对他们而言,你的生活就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能够替你做主,别人也没有理由替你做主,所以他们从来不干涉我去做什么,选择从医一直都是我从小的愿望,尽管对他们来说经商才是能继承他们事业的事情,但是他们从来不强求我,因为那是他们曾经过的生活,并不是我未来需要去过的生活。”
“你爸妈真的很开明,现在很多父母一直都期望将自己的人生复制到儿女的身上,在他们眼中,儿女就必须要走和他们相同的道路才称得上是完美的人生。”
卫明阳望了眼与他并肩行走的刘馨雨,从她忧郁的眼神中卫明阳看得出她现在的痛苦与悲伤,尽管她一直在试图掩饰,但是眼睛这扇窗户是怎么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痛苦的散发的。
他并不想去问刘馨雨有关她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怒她不愿意说,他何必又要去强求,顺其自然才是正在他现在该做的。
二人并肩前行再度回到医院,站在医院大厅卫明阳忽然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我可以去看看伯母吗?我们也算是有缘,能够交流这么多,既然在同一家医院,我理应去看看你妈妈。”
刘馨雨略显吃惊,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去看看我妈妈也理所当然,也就并未拒绝,带着卫明阳去了病房。
在前往病房途中,卫明阳这才想起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对了,我好像一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见卫明阳询问自己芳名,刘馨雨也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做自我介绍,抿嘴一笑说道:“我叫刘馨雨,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便一本正经的伸手欲要和卫明阳做最正式的自我介绍,卫明阳被她这呆萌的举动逗笑,配合着伸出纤细的而白皙的五指与刘馨雨的右手紧握:“很高心遇见你,我是卫明阳。”
“嗯,我知道,你的白大褂上早就写了。”
起初卫明阳还在纳闷为何刘馨雨会知道他姓卫,以为她是找人打听才得知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白大褂职位卡上写了,真是蠢到家了,好在刘馨雨不是那种会抓着这种事情不放的女生,过了也就过了。
二人一同走进刘柳病房,刚推门进去,便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霎时间刘馨雨的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眸子又方才的笑意朦胧顿时转化为愤怒与厌恶。
“你来做什么?”
冰冷的开口使得病房内的氛围显得格外的诡异,站在病房内的南宫彻,手中端着碗粥静站在刘柳身旁。
静静放下手中粥碗,漫无表情的看着刘馨雨:“我父亲现在正在做治疗,他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担心柳姨的病情,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一家人现在美满团圆了,你就来这里炫耀吗?我告诉你,我刘家不稀罕,既然阿改叔愿意待在你们家,那就让他继续呆一辈子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去打搅你们,因为我们早已不屑在踏进你们家门一步。”
“够了小雨,不要再说了。”
刘馨雨的话正戳中刘柳的心事,她至始至终都未曾放下过南宫朗,尽管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她仍旧一直带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南宫朗能够再度回到她的身边,再度做回她的刘改。
她的这种“痴心妄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悲凉,在被刘馨雨说出口后,越发刺痛在心。
卫明阳站在刘馨雨身旁,感受着她身上的愤怒,此时见到她的双拳一直紧握,仿佛一直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小雨……”卫明阳利用心理学中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喊了刘馨雨一声,让刘馨雨知道这里还有自己的存在,让她稍稍转移一下一直存在她内心或许快要爆发的情绪。
他的这一声不仅转移了刘馨雨的注意,更是吸引了南宫彻的注意。
力挺的五官,深邃而精锐的眼神,无不透露着他自身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