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听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的火气已经到达了巅峰。有句俗话说的好,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可是自己也真是够了,简直达到了每一件都不如意。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圣人皆可杀!”
他耳中开始嗡嗡作响,两手死死攥住,青筋暴露,就连身边何时已经围了七八人都不知道,更遑论他们的话语。
突然,后背上微微一动,耳边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叹息:“哎!弱肉强食,回去吧!”
弱肉?强食?
谁又是弱肉,谁又是强食?我身有杀圣诀,虽然一直强迫自己去回避,可自己恐怕早就成为了异端!别人的圣力都是沟通天地所获的,而我却是由体内直接产生,自己一早就发现,却总是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深想,迟早这天下人都会与我为敌的,迟早的、、、迟早的、、、
既然是迟早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念至此,陆玄再不迷茫,霍然抬起了头,眼中的眸子,灿若星辰,抬眼看向了离的最近的一位少女。
少女身着粉色罗裙,正在恶狠狠的说些什么,突然面对这么一双清澈的眸子,竟是一呆,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接着粉脸通红,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让开!”陆玄声音虽低,却带着毋庸置疑。
少女听话的一步让开,马上又觉得那里不妥,这一怔之下,陆玄已经跨过了她。
“喂!”少女在身后喊了一句,喊出了口,又不知说些什么,一张俏脸更红了,最后一跺脚,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叫罗雨,你叫什么名字?”
陆玄脚下没有回答,脚步不停,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身形稳如磐石。
“大胆,罗雨师妹问你话呢!”一名粗壮少年挡在了前路。
陆玄‘哦’了一声,右手反向身后,牢牢将老不修护住,左手一扫,化掌为刀,这次丝毫没有客气,体内的杀圣诀全力运转,道图旋转,一道黑烟似的圣力,涌向了左手。
粗壮少年嘿了一声,眼中满是不服气,沉腰错马,右手呈直拳,拳头上发出莹莹黄光,整整大了一群,对着陆玄的手刀便轰了过去,口中不屑说道:“与我黄泉一脉,比拼力气,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嗤、、、
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两人一碰撞,少年手上的圣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少年脸色一变,迅速后退,可是已经迟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音响起,少年的右臂软绵绵的搭在臂膀之上,不过也总算摆脱了陆玄的手掌。
“嘶、、、你、、、你什么境界?”粗壮少年痛的呲牙咧嘴,说话都不凌厉了。
一招下去,陆玄心中却是隐隐明白过来:“我是天人初境七转,不对,是七转半,刚才这少年拳头之上包裹圣力,分明已经到了圣力离体的境界,也就是天人中境,这一碰之下,却是吃了大亏,这杀圣诀进境慢是慢了点,可是威力却比旁人大了多去了!”
“再接我一招!”陆玄心中大定,不由分说的一拳挥了出去。
粗壮少年脑袋一缩,身子急速后退,口中大声喊道:“亭午师兄救我!”
话音刚落,一道‘匹练’似的刀光便出现在陆玄的面前,陆玄虽觉的自己的圣力比旁人霸道,可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肉身能够比得上兵刃,身子轻轻一飘,站在了一旁。
这才打量身前之人,来人大胡子,小眼睛,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敞着半个胸膛,正恶狠狠的看着陆玄,口中喝到:“小子,你练的什么功法,分明刚入天人初境不久,一招就废了小七的一条胳膊,好狠的心肠!”
陆玄心中想了想,幽幽说道:“黄泉体。”
什么?黄泉体!
三个字一出口,在场众人全部变了脸色,尤其是李亭午,小小的眼睛瞪的圆溜溜,失声道:“黄泉体早就断了传承,不可能,不可能、、、”
陆玄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谁告诉你断了传承?”
李亭午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貌似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脱口说道:“难道、、、难道、、、你刚从外门过来不久?”
陆玄冷眉相对,不言不语,不过巴不得他再多说几句,李亭午也没有让他失望,口中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传闻中黄泉体早断了传承,只留下一个笨办法可以入门,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有人能够入门,真没想到。”
旁边有人好奇问道:“什么笨办法?”
“自从黄泉体断了传承之后,曾有一位半圣老祖留下训示,以凡人之躯,受十殿之刑,入黄泉之底,将黄泉之力沁入身体五脏六腑,各个角落,方可初窥黄泉之体。”李亭午叹气道。
“这怎么可能?凡人之躯怎能受得了十殿之刑,不要说十殿之刑,就是沾上一滴黄泉之水,恐怕顷刻间也会化为血水。”有人高呼起来。
陆玄忍不住对这个其貌不扬的李亭午多看了几眼,虽不中不远矣。
“不对,不对!”李亭午诧异的看着陆玄,心中产生了老大的疑问,传闻中,黄泉体原来是碧落圣山立足的根本,俗话说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而黄泉体之余碧落圣山来说,就相当于这句话中的‘功’。
“太不对了,他体内承载了这么多的黄泉之力,境界如此之低,为何还没有爆体而亡?”李亭午自顾自的嘟囔道。
陆玄心中却是早就不耐起来,冷声道:“还打不打,不打让开!别挡道。”
李亭午又仔细看了看陆玄,发现他全身肌肤都隐隐发出青黄之色,这种青黄又别与平常所说的面黄肌瘦的那种青黄,青色如玉一般,黄色如琥珀一般,看起来顺眼至极。他心机一动,又凑近了去,鼻翼动了动,一种似麝非麝,似香非香的味道传来,与那黄泉水中的味道一般无二,至此他已经肯定了这就是黄泉体。
陆玄见他凑近身边闻了闻,脸上立马带着迷醉的神情,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呈铁青之色,含怒道:“你到底让步让?”
李亭午身躯一震,醒悟过来,拱手道了声‘失礼’,整了整衣衫,开口道:“这位、、、”沉吟片刻,这才又道:“在下黄泉一支的李亭午,托声大,这位师弟,不是不让,实在是有不让的苦衷。”
陆玄哦了一声,李亭午看了看他身后的老不修,又娓娓道来:“不修师叔我也是见过的,若是寻常时间,你二人来去自如,可是现在正值‘死瘟’的爆发,而不修师叔这症状,一看就是染上了‘死瘟’,你若是带他进去,恐怕这城内所有人都要遭殃。”
“死瘟?那是什么?”陆玄沉声问道。
“死瘟,说白了就是死气产生的瘟疫,若是在凡人的城池之中,染上了还好说,可是在这碧落圣山,那就等于不治之症,传闻曾有神人染上,最后还是没能活过一个月。”李亭午说道。
“神人?你莫不是在诳我,天人寒暑不侵,仙人翻江倒海,神人更是摘星赶月,寿命极长,怎会死于你口中的死瘟。”陆玄寒声道。
李亭午讪讪说道:“我真没诳你,这在碧落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随便拉个人便知。”
见陆玄还是不信,他又耐着性子解释道:“死气这东西,也就是尸体没有经过很好的处理,所产生的尸体腐烂之气,在别处很是稀松平常,可是在这碧落,呵呵,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灾难。”
“为什么?”
李亭午遥遥一指,陆玄顺着看去,那里是平静的黄泉水,死水一般,没有涟漪,像不会流动一般,猛的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紧接着喉头发干,有种觉得李亭午所讲是事实的感觉。
“不知为何,凡是在碧落死的人,死气完完全全的被黄泉水所吸收了,不但吸收,并且不定时的会爆发,有时候数百年不声不响,有时候一天能爆发两三次。”
“有人说,有人说,黄泉是活物,这是它在呼吸、、、”
李亭午一边说着,一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黄泉水,一副在谁人身后说着坏话,怕被当场抓住的模样一般。
活物?呼吸?
陆玄觉得事情棘手起来,正在此时,却是旁边有人‘咦’了一声,惊慌道:“来了,它又来了,快关闭城门。”
“要不,你自己先进来?”李亭午问道。
陆玄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摇头,反而退了两步,彻底推出了通道。
通道内的人皆是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有惊诧,有佩服,更多的是在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