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枫看着这么一双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的眸子变得深邃无比。
时间像是被拉长的线,他沉默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点了点头。
穆倾熙瞬间便笑了,一改之前的严肃。
郑启枫低下头,看着她的笑容,温柔的眉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轮新月,弯弯的,灯光好巧不巧的照进她得眼睛里,像是沉入了深海。
那么美丽。
那么惊艳。
郑启枫勾了勾唇,这才开口说话道,“我可以放他一马,只不过如果他伤害你的话,我是不会饶过他的。他现在已经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他在做什么或许自己都搞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你和他聊一聊。”
穆倾熙摇了摇头,“他不会向我透露这些的。我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他毕竟一个人独自在外那么多年,性格的形成我便已经没有在他身边,现在更不可能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改变了他的主意,我不管他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无论如何放他一马。”
“我说过了,他不伤害你,我就不会为难他。你是我的底线,可是我们现在都不敢保证,他到底会不会拿你开刀。”
穆倾熙沉默下来,郑启枫的话确实让她无话可说。
她摸不清楚状况,不知道穆云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就连别人说他不是的时候,穆倾熙就算是想要辩解,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郑启枫只是安静的陪伴着穆倾熙,他今天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和她争执一些什么问题的。况且,在两个人的关系里,他根本不需要和她争辩些什么,他尽可能的让着她,只要她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给她怎样的宠爱都可以。只要她能够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的想法。
所以,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沉默的时间很长,长的郑启枫几乎都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躺着的女人淡淡的开口,“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
郑启枫的心跳了跳,瞬间清醒过来。
他没有发言,关于穆倾熙父亲去世的事情,他十分清楚,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十几岁了,他隐隐约约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郑家联结白家宁家,想要把在本市根基不稳的穆家给吞并了。
当时穆家投资房地产,那些年,房地产投资商还不是很多,穆倾熙的父亲又具有长久的远光,大力投资,他甚至还记得当初郑任钦在听说了穆倾熙父亲投资房地产的时候,少不了的轻嗤和不屑。
后来国家的政策下来之后,房地产几乎一夜之间暴富。毫无疑问,穆倾熙的父亲也因此而获得了大量财富。
随此而来的不仅是富贵生活,功成名就,还有许多人的艳羡和嫉妒。
而当时的郑家,仍然由郑任钦掌权。郑任钦是个心眼很小的男人,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郑任喜的那件事发生。郑任钦对穆倾熙父亲的成功耿耿于怀,如果换成是别的人,一定会挖空心思的想如何才能也赚到钱。
郑任钦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找到了当时还算是巅峰时代的白家,找到宁家,商量着如何搞垮穆家。
他们后来的阴谋,郑启枫并不清楚,当时谁也不把他凡在眼里,只不过在后来的一个月后,他突然听说了穆家当家人去世的消息,消息传得很快,随后不久便传来了穆家的女人带着唯一的孩子逃往国外。
一个豪门短短时间内迅速陨落。
郑启枫知道和郑家脱不了关系,当时也不以为意。商场如同战场,总是会存在这样那样的状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从商人的眼光来看,郑家所做的一切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后的自己会和穆家的女儿走到一起。
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帝的引导,又或许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起初对穆倾熙不屑一顾,甚至用穆家父亲的去世来威胁她,逼她配合自己,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后来便……爱上了她。
这是他不能控制的事情。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母亲曾经跟我讲过父亲的一些事。说是父亲当年追求我母亲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穷小子。”
穆倾熙说到这里,郑启枫才缓缓回过神来。
“虽然有强大的穆家做支撑,但是……我父亲并不是穆家的正统。换了现在的话来说,我父亲是个私生子,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那种情况下,我父亲死去之后,我和母亲无人接应,无人照料的原因了吧?”穆倾熙轻哼一声,她的话让郑启枫感到很吃惊。
关于穆家的事情,郑启枫了解得不多。
虽然能够从资料上查出来穆倾熙是穆家人,然而对于穆家的介绍,整个市里面几乎都不清楚那么样的一个存在。只知道穆家是存在了许多年的豪门,真正算得上高贵的血统。然而穆家到底不是和他们一个市,在隔壁市,大家的势力和利益互不影响,自然没有什么起冲突的必要。
穆倾熙说的,当初他们也怀疑过原因,只不过因为穆家实在是太过于神秘,几乎民间没有流传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传说,郑任钦他们找不到原因也就作罢了。
没曾想到是这个原因。
郑启枫神色不变,继续沉默的听着,然后听见穆倾熙继续道,“我的父亲是私生子,一直以来都不受家里人的喜爱。穆家家规森严,家里面的男人是不允许在外面风流的,就算是风流他们也不会让那不该进入穆家的孩子进入的。所以我的父亲虽然姓穆,但是却一直没能进入族谱。”
说起来这个,穆倾熙有些伤感,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轻轻抬手拭去那点点晶莹,“谁稀罕他们的族谱啊!我父亲才不在乎呢!多年来我的爷爷对我父亲不闻不问,在我父亲三十多岁的时候,或许他终于良心发现了,给了我父亲一大笔钱,作为他的创业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