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走后只觉头脑麻木空白,给自己倒一杯一杯的烈酒,逃避的心打败了眼前所有一切,开了静音的手机上面舒景安的名字不断出现,没有勇气去听他说任何一句话,他温柔关心的话,是我无法抵抗的诱惑,我怕我好不容易选择了逃离,他一开口我就又自己狂奔了回去。
听见秦和跑步归来的声音,我那时已经醉倒在吧台后面的地板上面,他抱我进屋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仿佛看到舒静安的脸庞,想起在陌生遥远的地方病倒的自己,在他怀抱里面温暖如同春日,我伸手抚摸他的脸,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醒来看见秦和在床边坐着看我,心理有许多的愧疚蔓延。坐起身来跟他说抱歉,准备穿鞋子离开。秦和扶着我的肩膀,眼睛里面透露出来掩饰不住的疼爱。
“蓝朵,你怎么可以这样坚强。”秦和是最了解我的那一个人,寂寞的时光里我们向彼此倾诉了太多,他给我的远远超过此刻我生命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不要对我说抱歉,你要让自己幸福知道么?你的快乐近在手边,为何不去努力。Ben在我不知晓的地方,甚至连他是否还爱我我也不明了,可我还是在等,我用力伸着手,一刻也不愿放下,只因我想要抓住他。”
我抱着秦和温暖坚实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狠狠地点头。回想最近以来的所有感觉,我知道我爱舒静安,我需要他来让我变得幸福起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只有舒悦这样一个我越不过的障碍,我对她的爱我不愿意放弃,但是她如果一样爱我,也许就不会这样为难我的幸福。
“蓝朵,勇敢一点。”
我点头,却又告诉他我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心理很恐慌。
秦和轻轻推我离开他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你的衣服我洗好已经干了,换上就出来,我先去外面烧水给你泡热茶喝。”起身离开还在抱怨我那么短时间怎么会把自己灌那么醉。
我换上秦和为我洗干净的衣服,拉开窗帘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看了下桌子上面的闹钟,已是晚上十点,心理很奇怪今天酒吧怎么这么安静,只有很轻很轻的音乐,听不到说话和喧闹的声音。
我打开门走出去,视线范围内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秦和坐在高脚椅上面给我冲泡花果茶的身影。心情有些明朗起来,秦和总是能够帮我理顺我如麻的心绪,也许我是该勇敢一些,而不是走开然后连生活都无法继续下去。在秦和对面坐下来,他把壶和杯子放进送餐盘子里面,起身端起茶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后面像以往一样爬狭窄的木楼梯,像我小时候租住的那个阁楼一样,有年久之后承受重量时发出的吱呀声响。
上到天台看见桌子旁边已经坐着一个人,黑暗中那轮廓依然熟悉无比。我转身想要逃离,秦和空出一只手抓住我,在我耳边说,蓝朵,我能看出你们对彼此的爱,不要再逃走,听话。
我低着头,像是退无可退,听见舒景安起身,他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我,秦和知道我不会跑开,松开我的手走过去放下盘子,跟舒静安面对面而立,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相信在我睡着的几个小时里面,他们谈了很多。秦和下楼开门准备迎接来过夜生活的鲜活年轻男女,路过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呢喃着说,蓝朵,你们好好谈谈吧,记住,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去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用担心没有退路,因为我永远在这里。
他下楼,楼梯叽叽呀呀,然后是开门声,调大的音乐声,接着就是谈笑着的人群进入酒吧。
我和舒景安就那样站立了很久,压抑着走过去把头埋在他怀里委屈哭泣的念头,让自己无比想念他的心不要跳到疼痛,把马上就要流下来的眼泪憋回身体里面,抬头看他,一日不见,竟会有那样的沧桑和疲惫挂在脸上。明明知道他一刻不停四处在寻找我却固执躲起来的自己那刻内疚无比。
沉默终于还是被他温暖的拥抱打破,他从未那样用力地拥抱我,像是要把我揉碎在他的怀里。能够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他对我的爱,他用力搂紧我,吻我的耳朵和眼里止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他抱着我不愿意放开,在我耳边对我说话。
“朵朵,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那么晚自己跑出去还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绝望的感觉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他哽咽着,眼泪滴落到我的发间,温热潮湿,“不要再离开我,我们一起面对舒悦面对一切好不好?能够寻找到你,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让我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朵朵。”
我点头,用他听不见的声音跟自己说,我爱这个男人,并且深知他不会像父亲和林浔一样把我抛离开他的生活。对我,哪怕是言语上的承诺和担当,我也愿意相信和交付所有。
初秋夜晚的风,带着阳光气味的凉意,不时传来的秦和招呼客人的声音,霓虹灯照射下的仙人球,蔓延到天台的繁茂梧桐树叶,还有坐在我身边的舒景安,和有他味道的外套,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如果是一个梦,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沉睡,不要醒来,不用说话,在他身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一切就已经足够。
一直坐到深夜,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说找遍了所有一切能够找的地方,心里很确定我在秦和这里,敲门知道是我不愿意打开,坐在路边抽烟等候,刚好秦和买东西回来碰到了他,秦和让他离开,不要再来伤害我,两人争执甚至动手打了起来,过后的交谈,秦和觉得他是真心爱我,打开门带他进来,才发现醉倒在地上的我。
是舒景安抱我进屋,为我脱掉沾满酒水的脏衣服,给我擦脸,喂我喝水。那果然是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哭得歇斯底里,他说看见我那个样子,他的心上犹如插了无数把刀子,然后又一把一把地拔出来。
此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紧紧抓着他的手,我们的缘分来得激烈并且迅速,就这样让我们越过所有,想要守护在彼此身边。我不知道未来,甚至明天会怎么样,但此刻,我愉悦幸福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