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华山不大,说它是山只是因为四周都是平地,只有它高高矗立着。此山树少兽稀,多石。山下有一村,名为:桂华村,因近山而得名。
桂华村内有百来户人家,世代皆以耕地为生,民风淳朴、待人热情。村内有四户大家,或可称之为地主,而璃家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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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山谓之仙。传闻仙人朝游东海暮至西海,一日夜可横跨千万里之遥,兼法力无边,翻江倒海,无所不能,更可以纳须弥于芥子。”璃凡合上《志野怪谈》,对于书中所描写的世界悠然神往。
那是一种怎样的仙家风范,尽管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但亦可以从点滴间窥得一丝仙人风采,仿佛无尽迷雾中一盏明灯隐约地闪现,令人遐思无限·······
璃凡是璃家的三少爷,三岁能吟诗,七岁会作画,自小便有“神童”的称号。他父亲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请来了最有名的私塾先生担任他的老师,希望他能早日博得举人的功名,光宗耀祖!
然而璃凡对这并不是很感兴趣,或者说他懂得了越多反而对外面的世界越发充满了兴趣。自从他几年前从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这本《志野怪谈》之后,就更想出去走走,而不是猫在一个地方渡过余生。
璃凡的大哥是一个秀才,三年前娶了同村李家的二女儿为妻,生活还算美满,掌管家里近半的财政收入。璃凡二姐去年嫁给了邻村的大户人家,婚后生活却是很不幸福,她心目中的那个他,是一个风度翩翩、谈吐文雅又有着高强武艺能宠溺她的贵公子,而绝不是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酸秀才,两人常常吵架。这不,他二姐上个月在一次大吵后一气之下跑了回来,她脾气犟他二姐夫脾气更犟,坐等她自己回去,两人就这样耗上了。
璃凡放下手中的《志野怪谈》,从右手边摸出一本泛黄的古书,没有书名,书是他从书房一个旮旯地方里翻出来的。
璃家祖上不是桂华村的原住民,也不姓璃,几百年前璃家第一任祖先曾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在一次采花行动中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武功近乎全废,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最后才逃到了此地,凭着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攒下的积蓄一手创立了璃家,并将自己一身所学编成一本秘籍。为防止被仇家认出,璃家前几代人不敢练功,后来又接连几代人不喜欢练武,所以这本记载着璃家祖先纵横江湖的武功秘籍就一直放在书房里闲置着,不想时隔百年又被璃凡翻了出来。
书中所记甚多,前面主要记载的还是璃家祖先的生平事迹包括一些采花经历,字里行间不乏得意之色,估摸着他编此秘籍时多半是边回忆边笑。书中武功不多,多是一些二三流的货色,唯独一门轻功《转身提纵决》颇为不凡,璃家老祖之所以能纵横江湖这门轻功占了很大因素。璃凡练了十年,虽不能像书中所说的那样转瞬数丈,心中所向则步已到达,但也可以飞身上房,在屋与屋之间奔梭自如。
与武功相比,占据了大半江山的是一些医学药理、奇淫巧计,有救人性命的灵丹妙药之法,亦有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毒药配方,还有各种机关暗道之术。
“砰,”房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璃凡抬头,一女子当先冲了进来,是他的二姐璃绿叶,她身后跟着平日里陪伴璃凡读书的小书童。
“三少爷,这不怪我,是二小姐非要进来的,我拦不住她,”书童璃平苦着一张脸说。
“二姐,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到时辰吗!”璃凡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把书藏在屁股下。
璃绿叶眼尖,一眼看到,上前一步一把从璃凡屁股底下扯出,在手中翻了翻,道:“小三子,这本书父亲大人不是不让你看的吗,你怎么还偷看!”
璃凡刚要狡辩两句,璃绿叶接着说道:“你是新郎官,得早点去,要在吉时的时候把新娘接过来。”
“二姐,你要明白,我才十六啊,十六就要结婚了!”璃凡无奈道,顺手又从璃绿叶手中夺回那本书,“真不知道父亲大人发了哪门子疯,竟然叫我这么早结婚。”
“不早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能跑了。”璃绿叶开口劝道,“马上就要科考了,父亲他是打算让你先结婚,喜庆喜庆,到时候,助你夺魁,更是喜上加喜。”
“结婚我倒不反对,问题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感情这事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璃绿叶继续开导道,“你和她门当户对,正是天作之合!”
“像你和二姐夫那样!”璃凡揶揄道。
“哎呀,臭小子,敢调侃你姐,”璃绿叶佯怒,反手拧住璃凡的耳朵,用力的拉扯。
“疼疼疼,松手!”
“够了,二妹,不要闹了。”
就在两人正在打闹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笔挺的身形,脸上一如既往的遍布严肃古板,正是两人的大哥:璃木。
“三弟,还不赶紧把喜服换上;二妹,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妇道人家,多少得注意点形象。”
璃凡两人俱是“哦”了一声,璃凡不情愿地套上喜服,璃绿叶觑得一个空子,偷偷溜了出去。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的话我不多说,这些红包你拿着,到了那边万万不可落了我璃家的面子,”璃木说着,从袖子里抽出厚厚的一沓红包。
“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娶她?”璃凡接过红包,可怜兮兮道。
“这个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的事。”
璃木厉声说完,心里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于严厉,又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弟妹她不仅是邻村第一美人,而且还知书达理,贤惠无比,将来定是一位贤内助。”
“政治婚姻不可靠,包办婚姻更糟糕。世间哪的真情在?唯有恋爱最王道。”璃凡仰天长叹,赋诗一首,然后才感叹道:“这样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真如你说的那样也就罢了!不过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璃木咬了咬牙,面色尴尬,最后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听说的。”
璃凡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听说的?
卖瓜的哪有不夸自己瓜甜的!
吹牛的又哪有不吹自己牛的!
“好了,你准备一下,我先去忙了,”璃木也认为自己的话太没有信服力了,找了个借口走了,临走的时候不忘把门关了。
璃凡反复地念叨着那首打油诗,来回地踱步。
“三少爷——,”书童璃平被璃凡晃得直头晕,小声出声叫道。
璃凡犹豫了半天,心里盘算着什么,突然间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道:“小平,少爷我饿了,还不快去拿些吃的来!”
“知道了,三少爷,”璃平不疑有他,出去了。
璃凡等璃平消失后,狠了狠心,快速地剥下身上的喜服,简单收拾了一下,推开窗户,见四周无人,纵身跃了出去。
“父亲、母亲、大哥、二姐,还有小平,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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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桂花糕来了。”璃平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凌乱的屋子、洞开的窗户,落地的喜服。手中的糕点不自禁的跌落,他楞了半响,冲出门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大事不好了,三少爷逃婚了。”
闻讯赶来的人将房间塞得满满的,众人中间,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死死地捏着手里的一张纸,双手因过于用力而轻微的颤抖。良久,中年男子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混账小子,有本事就不要回来了!”
一张纸静静地从他手中滑落,打了一个弯儿躺在地上,上书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