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陆晋原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她就拿了钱包,直奔门外。
冯宝宝找了附近一家药店,头疼发热的,咽喉肿痛的、退烧清毒的等等,她统统都给她买了。
买好药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里。
她气喘吁吁地打开门,陆晋原已不在沙发上。
她想,估计他是回到房里先躺下休息了。
她倒了一杯热水,每盒药都拨出了适量的药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走向他的房间。
“陆晋原,我——”
在推开房门,看到眼前的那幕后,所有的话嘎然而止。
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手一抖,药丸皆掉下来,滚了一地。
那张大床上,他将一个身段极好的女人压在了下面。
听到动静,陆晋原身下的女人微微一挣扎,赶忙推开陆晋原。
陆晋原抬了抬眸,门口除了呆若木鸡的冯宝宝外,还有滚落一地的药丸,眸光一寸寸深下去。
冯宝宝望着他们,那女人雪白的面颊上染着胭脂般的羞红,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哦,她不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大美人吗?
她更加尴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尴尬地抽抽嘴角,“那个……那个……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是……是走错房间了。呵……呵呵呵……”
陆晋原微微敛眉,她这脑袋里在乱想些什么?
见陆晋原皱起了眉头,像是更加气怒。
她想想也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正办好事,给她搅和了。
她垂了垂眼睑,眸光一瞥之际,又看见他的床头柜上多了几盒药,想必是这个大美人买来的。
“那我回房去温书。”
她鼓了鼓腮帮子,飞快地阖上门,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不知为何仍觉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心跳加速。
她举起手中杯子,大喝了一口。
刚一下口,她就被烫得一口喷了出来,痛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该死的,她忘了这是她刚倒的热水了。
她气恼得跺了跺脚,水杯一晃,里面的热水又被她晃了出来,泼在了她的胸前。
陆晋原房间里原本很是安静,霎那间就被一声“啊……”和“哐当”这两道接踵而至的刺耳声打破。
连拖鞋都忘了穿,陆晋原赶忙出去。
只见冯宝宝蹲在门口,低着头,正在捡着地上的白瓷片。
陆晋原眉梢紧了紧,“不是去房里温书了么?在门口做什么?”
冯宝宝一扭头,见他脸色愠怒,愁眉苦脸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
她领口湿了,唇上有些红肿,该是被烫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她在外面做了什么蠢事?
见她模样狼狈,怒气也消了大半,“别捡了,卫生间有扫把。”
“哦,哦,你去休息,我会把这里弄干净的。”
她真是搞不懂,一向反应机敏、头脑灵活的她,为什么碰到陆晋原,她的智商就好像变负了,而且总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
就这么看着陆晋原回了房,他身边那个大美人抿唇笑了笑,冯宝宝怎么看都觉得她有股嘲讽的意味。
莫名地,心里就不舒坦。
“陆总,你那小外甥女可真是有趣,她好像误会了我跟你刚刚正在干嘛呢!”
女人关上房门后,拿起电水壶去卫生间放水时,这么笑着说了一句。
刚才,她只不过将陆晋原扶进来,他体力不支靠在她身上,借了一把力,她顺势摔倒在床上,而他也这么压倒在了自己身上。
把电水壶放满水,从卫生间出来,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她撒谎的时候还挺可爱,明明是给你送药来了,硬说是走错房间了。还有啊,她怎么呆头呆脑的呢?做事一点也不省心。”
陆晋原一记冷冽如霜的目光狠扫过来,当下她就禁了声。
抿了抿唇,她一改嘲笑的口吻。
“陆总,我的意思是,你和这样的小女孩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一定会无比精彩的。”
“倩雪,你不该来!”
陆晋原冷冷地开口,没有一丝温度。
“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病了,肯定不愿去医院,也不会给自己买药吃。”杨倩雪放下水壶,插上电源后,便坐到了陆晋原的身旁,凝着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情不自禁抚摸了上去,“晋原,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这你还不知道吗?”
陆晋原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眸光冷炎,带着危险的警告。
“药送来了,你可以走了!”
随即,松开她的手,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杨倩雪弄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仍是走不进他心里?
即便她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从英国回来,又软磨硬泡地当上他的助理,他还是对她不屑一顾。
“晋原,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平时我是怎样的?”
“以前你在私下里跟我挺亲密的,可今天的你,碰都碰不得。”
他睁开眼,直视着杨倩雪。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逢场作戏么?”
杨倩雪一直都明白他们的关系,只是,当她听“逢场作戏”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心脏还是刺痛难忍。
她死死咬着唇,看了他一眼,愤然拿起包离开。
……
明晨。
陆晋原一觉睡醒,觉得舒服了许多。
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糟了,他答应要送冯宝宝去她母亲那里。
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去敲她的房门,敲了很多遍,没人回应。
开门一瞧,里面已是空荡荡了。
他立即回房,拿了外套便匆匆出去,并未留意到书桌上那张纸条。
……
冯宝宝是近八点就到母亲所在的小区里的,那会儿陆晋原睡得香,昨夜又病着,不便打扰,就留了一张纸条,告知他,她先去妈妈那里了。
她背着书包,放下重重的行李箱,深吸了几口气,想好见面的要说的对白,才按下了门铃。
她怎么也没想到,给她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家居服,明显是在这过夜的。
天啊,要知道她母亲是单身的!
冯宝宝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粗略看他,这个男人比她稍高一点,撑死170cm,传说中的“三等残废”,体胖腰肥,可以直接参照家里的马桶。
再仔细打量,发现他脸整一个大饼脸,鼻子那不是一点点的塌,就跟一滩烂泥巴随意丢上去的一般,不够性感的嘴上,居然还留着性感的两撇小胡子,看了简直让人想笑,唯独一双比“孙红雷”还“杜海涛”的迷你版小眼睛,从缝隙中露出了一丝丝精光。
冯宝宝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她妈会看上这样的人间极品。
她轻咳了几声,老练地问,“那啥……‘老帅哥’,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潘晨辉第一次时听到有人这么打招呼的,哪里冒出来的?还称呼他为老帅哥,他一大把年纪,也不是没自知之明,她叫她“老帅哥”,是夸他,还是讽他?
这小丫头相貌普通,唯独一双黑眸,灵气逼人,一瞧便知遗传的谁。
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丫头就是未曾见过面的冯宝宝。
不觉地,心里莫名地欢喜。
潘晨辉小胡子一动,打趣道,“我是土地公,刚从地底下冒出来。”
土地公,这个比方打得好!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帅哥,你可真是幽默!”
“小仙女,你也很可爱!”
二人正尬聊得兴起,这时屋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阿辉,是谁来了?”
潘晨辉拎起冯宝宝的箱子进屋,“咱们家的小仙女回来了?”
冯宝宝换了鞋,跟着潘晨辉进去。
偌大的餐厅中,母亲陆曼如正在吃早餐,还摆了另一副碗筷,想必是这位“老帅哥”的。
“妈,我回来了。”冯宝宝笑呵呵地走进。
陆曼如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睨向冯宝宝,依旧是面无表情。
“又被冯百川赶回来了?”
这就是她的母亲,京城陆家的千金小姐,国画大师,秀气而娟雅,好似一朵宣纸上的亭亭墨莲,端的是清灵之气,行的是儒雅之风。
然而,那都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既然你来了,我就跟你说清楚吧,我已经跟你潘叔领了证。”
陆曼如这突然一句,让冯宝宝惊愕当场。
尽管她已猜出了这位土地公与她妈关系非比寻常,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跟母亲领了证了,光明正大成为了她的继父。
她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母亲连一句商量都没有。
可想想,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那是她母亲的婚姻,就像她那个爸跟那个后妈结婚的时候没告诉她一样。
她仔细端详着他俩,一个端庄美丽,容颜不减当年,一个低矮肥胖,相貌难以入眼。
两人真是不般配,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据她所知,即便母亲离婚后,也不乏追求者,怎会选了这样的男人做丈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抛弃了她这么优秀的母亲,而跟那样一个小肚鸡肠、目光短浅的女人再婚了。
可是,婚姻哪有完美不完美呢?
就像买鞋一样,适合才是最好的,也许这个土地公就是母亲那双合适的鞋呢。
潘晨辉不觉有些担忧,生怕冯宝宝不同意。
他有些抱歉地说,“宝宝,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但是,我对你妈妈是真心的,我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来疼爱。”
冯宝宝心大,没几秒就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么多年来,我妈都是清清冷冷地一个人,有一个男人好好照顾,我很开心。潘叔,以后我妈就交给你了,我祝福你们。”
冯宝宝这番体贴入微的话,使得陆曼如心头微微一荡,似乎女儿真的已经长大了。
潘晨辉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冯宝宝坐下吃早餐。
吃完早饭,冯宝宝进自己的房间复习。
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她必须再加一把劲。
厨房里,潘晨辉在收拾着碗筷。
“那孩子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顽劣?我倒是觉得,她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
……
冯宝宝咬着笔头,正冥思苦想着眼前这一道数学代数题。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