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在圈子里的除了接了花环的容晏,穿着土褐色衣服的信徒,还有就是气势汹汹的徐家家丁,以及十分倒霉的徐大公子和爱子心切的徐母。
贺爽一挤进去,就直接迈开步子到了徐母面前,她附耳过去说了几句,原本满眼冒火的徐大员外一下就熄了火。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家丁放开容晏,大嗓门让最近的三圈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女公子也不说清楚些,你既然已有婚约自然不用娶我儿。看你也该是个倜傥潇洒的人物,怎么尽做些糊涂事,白白污了我儿名声!”
贺爽对着之前问话的那个女信徒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我这位友人虽然还未成婚,可家中父母已经为她定下婚事,不日即将成婚。我记得这种情况的话洛神使者也是不需要嫁人的吧。”
那女子愣了一下回了礼:“洛神是庇佑人姻缘的神明,自然不会坏了这位女公子的好姻缘。看来这是洛神有意,祝福这位女公子未来姻缘美满。”
她转过脸来对着容晏:“请问这位贵女,你家中……”
这回容晏可清醒的很,虽然不明白着不知那里来的女人为什么突然冒出来给他解围,他还是借坡下驴,不等那信徒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家母已安排了婚事,只是要过几日才大婚,本……不,鄙人尚未有成婚的概念,故而失言导致和洛神使者产生了误会。”
他赞美了几句徐大公子,又道了歉便准备抽身离开。
信徒来不及叫住“她”,摇了摇头还是把个花环拆开了,撒向那些期待着洛神祝福的未婚男儿。
外头不知情的人垫着脚望,等到人群散开逮着人就问:“里头发生了啥呀,怎么人都散了。”
不过他们得到大多数是这样的回答:“花环拆了不就散了,搞了半天是个误会没意思。”
“可惜了那么一个俊俏的女公子,竟然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愣头青。”
“愣头青也看不上你,你没听人家夸洛神使者吗?那么漂亮的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家里订的亲事是如何的美人,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些年轻公子打闹嬉笑着走开了,在外头的三叔六公也只能败兴而归,就算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也会被徐员外给压下来。毕竟他们家做的是米粮生意,除非是大仇,还是不会有人拿这种黑不起来的事情来中伤徐大公子的。
一直脸色惨白的洛神使者脸上这会也算是恢复了血色,他姿态优雅地从木车上下来,走到了一自个娘亲的身边,真心实意的对着贺爽道了声谢。
待到人群散去,脸色略缓和的徐员外突然语出惊人:“我记得你母亲也曾提过你和沁儿的婚事,你肯出来解了这个围,要不我就做主,你娶了我儿便罢。”
贺爽慌忙摆了摆手:“世母说笑了,我尚在孝中,不能行婚嫁之事。”
“也就是几个月的工夫,这点我儿还是等得起,莫不是你觉得沁儿配不上你!”
“世母严重了,只是小侄已有心仪之人,实非令郎良配。自是不敢欺瞒世母,免得亲家做不成反到成了仇家。”
心仪之人当然是瞎话,现在的容晏在她心里和徐大公子也没什么区别。但后者能够让她接触到皇室,能帮她良多。既然娶谁都一样,她当然不会和徐家定下婚约。
尽管容晏名声糟糕,但他好歹是堂堂帝卿,又是为大燕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再怎么样的缘分,皇室也不会把他嫁给一个已经有了正夫的小官。
在皇室眼里,她这个小小文官也就这么一个最大的有点,贺爽眼神晦暗,便微垂眼睫,免得徐泾察觉到什么不对。
“既然贤侄已有心上人,我这个做世母的当然不会勉强。”徐泾示意徐府的小厮把受了一番惊吓的爱子扶上马车。
她朝着贺爽做了个道谢的手势:“你这番情我承下了,有朝一日必定还了你这个人情。”
等到徐府的马车离开,贺爽边上只剩下跟着她来的小厮和赶过来保护她安全的的贺府护院。
至于容晏,早就消失在人海之外,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回宫的密道里了。
而经营书画古董的季璃也早就离开画舫l回了家。
贺爽回府的时候家里已经收拾妥当,听了竹袖有关贺景的汇报之后她就在云夏的服侍下洗漱沐浴歇息了。
明日便是她去王府拜访的日子,而容晏的头一次大婚就是在六日之后。贺宸两母女的事情也差不多可以了解了,她得养好精神才有那个心思看好戏。
容晏一回了皇宫,躺在床上装病的小叶子立马蹿起来换了衣服,然后帮容晏卸了女子的装扮,换上帝卿的常服:“还好帝卿您回来的及时,小奴躺在床上就一直不自在,简直快要吓死了。”
他一边给容晏梳头,一边语带艳羡地问:“帝卿殿下在外头待了这么久,这会儿洛水边上一定很热闹吧,洛神使者是不是很漂亮?当然肯定没有帝卿您美!”
容晏语气淡淡道:“容貌很美,不过及不上父后也比不得母皇的那些妃子。”
“帝卿殿下说笑了,他再美自然也比不上皇后和各位娘娘的”小叶子想听得可不是这个,“殿下就和小奴讲讲吧,有没有碰到别的好玩的。”
“有杂耍和很多小摊子,还有花灯和玉兰花。”容晏顿了顿,“还碰到个有意思的人。”
小叶子手里的梳子停了一下,又从如墨的长发顺顺利利地梳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有意思的人是男是女啊?”
“是个年轻的女子。”
小叶子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殿下过几日就要嫁人了,明日公公便会过来传授主子持家为夫之事,要不主子这几日别出宫去了吧。”
容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手搁在腰间始终不解下来的匕首上,沉声回了一句:“本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