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的书房里,气氛却不像梅氏这里这么和煦,周璨看着长的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想到自己独守孤城,而儿子却在外头享尽风光,就更没有好声气了,“你如今成家了,是大人了,得给下头的弟弟做好表率,”
他看了一眼从小在自己膝上长大的周承瑞,“承瑞也不小了,该封王了,你当哥哥的,不能光顾着自己好,该替弟弟操心的,不能等着孤来提醒,等你见着你皇祖父了,记得跟他老人家提一提,也显得你友悌手足不是?”
虽然周承辉跟这个庶弟关系尚可,但周承辉可是当了十几年的国公,如今周璨一开口,就要他为周承瑞去求王爵?
“这个即使儿子开口,只怕朝臣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礼部又有话说了,父王还是不要为难儿子了,而且二弟还小,如果真的封王了,便要开府搬出去,只怕梁嫔娘娘那里也不能放心。”
为周承瑞求王爵只是周璨临时的主意,他也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但不过分如何为难周承辉?
“哼,你如今可是堂堂太孙,一国储君,连礼部的人都怕?没用的东西!”
“父王此言差矣,父王才是国之重器,大晋的储君,”周承辉将身子一躬,“父王的话若是叫言官们知道了,又是一番议论。”
礼部,科道,想到这些人,周璨就一阵儿头疼,这些人话那么多,怎么没有帮他说说话,上个折子,请皇帝将他放出来,叫他当个体面太子?
“就你道理多,”周璨看了一眼一直安静陪坐的周承瑞,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如今你们就兄弟二人,承瑞也大了,不能跟孤一样就这么拘在府里,有空了,你带他多出去走动走动,便是不出去,多接他进宫陪陪你皇祖母也是好的。”
这个吩咐还在周承辉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他也没有真的要将兄弟养废的想法,起身应了,又向周承瑞道,“你若得闲,只管往我宫里寻我去。”
小孩子玩性都大,听到周承辉这话,周承瑞立马道,“真的?那我可要去寻皇兄了,到时候皇兄莫要嫌我烦,”
“自家兄弟有什么烦不烦的?不过你得将府里学士们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而且我还会考你的,”周承辉笑着弹了一下周承瑞银冠上的红绒球。
见两个儿子相处和睦,周璨对周承辉的态度好了一些,“还有一件事,你如今虽然娶了正妃,但身边也不能一直空着,我看颜家的姑娘就不错,一个太孙嫔也是当得的,”
见周承辉只不吭气,周璨又道,“这事儿我跟你母妃说过,也听她说了前些日子的事,紫绡能直言劝谏,可见是个贤良的,原本孤是想叫你娶她为妃的,她父亲这么多年,对孤也是忠心耿耿的,咱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父王是君,颜将军是臣,他忠是为臣者本分,如果敢以此要挟君上,儿臣看这样的臣子不要也罢,难道将来他的外孙当不了储君,他便要造反不成?”
周承辉浓眉一挑,不以为然道,“且不说姓秦文不成武不就的,做为主将,连京西大营都不能说了算,就是他家的女儿,蠢笨如猪,敢在宫里说儿子不孝,父王,养不教,父之过,”
周承辉加重了语气,“这是往顾党手里送把柄啊!”
周璨最怕的就是顾培正了,现在被周承辉一吓,胖脸开始发白,“还有这等事?孤怎么不知道?”
周承辉不相信梅氏没有告诉周璨,只不过母妃的话这个父王从来不往耳朵里进罢了,“若不是想着葛家跟父王的关系,儿臣都要以为颜家是故意给儿子挖坑呢,”
他又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句,“外头的事父王不太清楚,如今顾贼虽然时不时的称病,但朝政借着张明冀的手,还把持在他的手里,皇祖父又……”
就算一直被关在太子府,周璨也深刻的体会过顾培正狂悖,每逢过年,做为东宫的他也是要接受众臣的朝拜的,而顾培正则为在满朝文武之前,摆出太师的架子,将他给训斥一通才罢。
而给他这个胆子的,就是自己的亲父皇了,周璨深夜常常扪心自问,在建安帝眼里,只怕顾培正要比自己亲的多。
等周承辉跟杨骄坐上马车回到太孙宫,日头已经西斜了,两人先到慈宁宫跟坤德宫见过了姜太在在后跟郑皇后,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上。
‘我看你根本没吃什么,便吩咐她们去御膻坊传膻了,’周承辉见杨骄换了衣裳出来,将泡好的茶递到她手里,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歇着。”
这个时候传膻?杨骄看看殿角的西洋钟,“刚才咱们在车上不是用了点儿点心嘛?其实我也不怎么饿,”
“你啊,如今这后宫皇祖母管着,你觉得会有人敢跟咱们太孙宫计较?只怕御膳房那边巴不得咱们多传上几次呢,”周承辉挥手叫殿中的人都出去了,伸手将杨骄揽到自己怀里,
“这太孙宫里都是咱们的人,你啊,不必一直这么拘着,”
他悄悄将手伸到杨骄的衣袖内,顺着杨骄细腻的肌肤轻划,“我娶了你,若是不能叫你过的舒心,岂不是负了你对我这片真心了?”
“呸,谁对你一片真心了?”杨骄将他那只不规矩的手拽出来,轻啐。
“难道不是?你忘了当初,你多关心我?嗯,后来我一直想,一准儿在送高先生回乡那次,你对我一见钟情,才时时留心我的动向,又担心我的安危,”
这可是周承辉反复思索分析出来的,别看杨骄面上不显,甚至有时候还摆出一副嫌弃他的模样,其实啊,早对他情根深种了,当然,他也不能辜负了佳人的一番情意。
杨骄讶异的看着周承辉笃定的脸,却没有否认他的胡思乱想,与其打击他,还不如就叫周承辉以为自己真的对他早已动了真情,毕竟有情于他,比以后叫他猜忌自己跟杨家的用心的强。
周承辉见杨骄只是红了脸不说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害羞了?你不用害羞,我喜欢你这样,而且,也是在那间茶楼里,我对你也上了心,”
面对鞑子能面不改色,还可以一口点破那个三娘子的身份,这样的女子,才堪与他为配。
“可惜咱们没有见过三娘子的真面目,真的像你说的那般绝色?”周承辉不自觉的拿手指轻撩杨骄衣衽上的带子,“在我眼里,只有你这般的,才称得上绝色,”
杨骄在殿里只穿了件轻薄的外衫,这带子一开,内里风光便一览无余,周承辉的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他伏身将杨骄压在自己身下,“像你这种肌肤如雪,柔若无骨,才能配得上绝色二字,”
“你又来,快起来,”这大白天的要做什么,杨骄感觉到周承辉身体的变化,急忙伸手推他,“你没见过三娘子,还没有见过沈宓芬跟马芯娘?我跟她们,都没得比,少在这儿哄我了,”
“说那两个做什么?没得败兴,”周承辉也知道现在不是跟杨骄“做什么”的时候,翻身将杨骄搂在自己怀里,体味着掌下的温软,嘴上却对沈马二人毫不留情,“芯娘这些年叫家里给养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知道她对你多有冒犯,不过你不必跟她计较,”
杨骄没必要因为一个马芯娘跟归德侯府伤了和气,“我已经跟马家人谈了,以后少叫她到宫里来,等再大些,定门亲事也就老实了,至于那个姓沈的,”
周承辉冷笑一声,“你且等着看吧,有好戏瞧呢,”就冲着沈家倒向周琛,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等到了结婚第三日,一大早周承辉跟杨骄便早早起身,到慈宁宫去跟姜太后请安。
这两个小人儿看起来越来越好,姜太后每每见到他们,就仿佛看到玄孙在眼前跑了,“快起来吧,今儿个不是要往长兴侯府去?哀家也不多留你们了,快去跟你们皇祖母道个别,出宫去吧,”
等到了坤德宫里,郑皇后也已经等着了,她看了一眼杨骄身上的装扮,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就好,虽然侯府是你娘家,但如今你已经是皇家的人,要知道这君臣分际便如天堑一般,你已经跃过来了,便再不是寻常女儿家,这出去一言一行都是皇家的颜面,要谨言慎行,不要因为回到侯府,就恣意起来,”
周承辉听着郑皇后长篇大论还准备再说一会儿,忙向郑皇后身边的嬷嬷挤挤眼,就见那嬷嬷俯身在郑皇后耳边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叫太孙妃服侍您用早膻吧?”
郑皇后瞟了一眼西洋钟,“呃,这个点儿了,算了,正经儿媳妇本宫都不舍得累着了,哪里就用得着孙媳妇服侍?走吧,你们陪本宫用了早膻,再出宫去,”
郑皇后吃的慢,杨骄就算是心里再急,脸上也不敢带出来,安安静静的陪着郑皇后用完早膻,等从坤德宫出来的时候,脚步就不自觉的加快了。
“不用急,我已经叫人往侯府说了,咱们会晚一些到,不过,刚才我也跟皇祖母说了,等回来的时候,要再往太子府去一趟,所以会晚些回宫,”
至于太子府,去不去就要看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