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没有一点光亮。连路灯散发出的那一缕光线都在雾霾的遮掩之下像萤火虫闪烁的光芒的一样若隐若现。好像这样的日子,特别适合去车站。
有时候我们总会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里,或者常常在回忆里。大概不是难以自拔,而是不想自拔。如果我哪一天丢了你,或者那一天走散,是不是还能知道相约的地点呢?
夏欢喜重新踏上回到石狮的班车,窗外还是雾霭氤氲,一个人重新走这熟悉又陌生的旅程,接踵而至的回忆。一个不经意的起步,接下来的完全是无法预期的因果巷口。经历时总是懵懂,断针的结果刹那成因。
杨思乐并没有一起去,留在了厦门等消息。
当白色的小房子重新出现在夏欢喜视线之前,这种感觉真不实际。好像脚底下的土地都是软绵绵的。突然又觉得这样真实,好像自己昨天还和陆森一起生活在这里。
初春的石狮,带有一丝凉意,但是不冷。花园里的花儿又开始发出了嫩芽,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只是好像颖姐和权哥都不在家,好在夏欢喜走的时候颖姐并没有收回钥匙。
开门进房间,丢丢好像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夏欢喜回到自己的房间,所有的陈列都还依旧。颖姐也没有把房间租给别的房客。夏欢喜打了个电话给颖姐,说自己回来了。颖姐在市场忙着,得晚上才有时间。
于是夏欢喜打算自己出去走走。虽然,她并没有多少期待会在这里遇见陆森。但是她重新爬上宝盖山,姑嫂塔下依然可以俯瞰整个石狮市。就连一草一木随风摇曳的姿势都没有变。可是姑嫂塔下已经没有守望的人儿。
夏欢喜多么希望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快门的声音,还有那个偷拍的身影。可是空旷的四周一览无余,除了夏欢喜再无其他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赵小北。这回短信内容出奇的短,只有八个字。“如果有困难来找我。”
夏欢喜本来不想回,但是一想既然人家是好心,还是打了几个字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对方回消息的速度非常快,夏欢喜还没把手机装进包里,又来了第二条。似乎两条短信是连在一起的。“欢喜,十年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现在我有能力去照顾你,给你想要的生活了。”
夏欢喜看了只觉得可笑。“你想要的生活。”现在看来,这个赵小北是连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都不知道。既然如此,又怎么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她没有再回消息,眼看着正片东海茫茫卷起一个连着一个的浪花。黄金海岸的那片海滩,还是陆森弹着吉他唱过歌的海滩。
等到夏欢喜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却意外出来撞见出来摆摊的老板,因为天气还比较涼,客人也不多。老板既是老板也充当着顾客。他一眼就认出了夏欢喜来,马上冲上去:“hey!姑娘,你很久没来啦?”
夏欢喜看到痞痞但是帅气的老板,笑着打招呼:“是呀。怎么,想我啦。”
“哈哈,当然。不过我说你们小两口也真是的。闹变扭啦,前儿他来着,今天又换做你来。都是一脸惆怅的样子。我说小两口既然都牵挂着对方,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一口闽南腔。
夏欢喜一听瞪大了眼睛,顿时来劲,“什么!你说谁来过。”
“还有谁,不就是你的男朋友咯。我能认不出来么,那么高调的在我这举办生日会。”
“你是说他来过。什么时候?他在哪里?”
“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啊?”
“是的。我们走散了。”
老板一脸纳闷的看着夏欢喜,这年头竟然还有走散的,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他大概是前天来的,就坐在那边的礁石上。愣愣的看了一天。走得时候和我打了个招呼,也没说要去哪呀,怎么他不是泉州人呀。”
“嗯,他是厦门人。”
“哦,怪不得。”说话间老板已经烤了他最拿手的鱿鱼和鸡翅,“来,今晚算我的,请你吃。”
夏欢喜看着热情的老板,或许如果当初自己在等几天,她和陆森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许她如果更加有勇气一些,幸福就会来的更容易。
对于夏欢喜而言,没有了环森那又怎样,她需要的只不过是一饭一蔬夜寐一床而已。那些广厦三千良田千亩要来何用。
正想着颖姐已经打来电话问欢喜什么时候回家,欢喜说了一句马上之后,告别了老板。
回到白屋,颖姐早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听说夏欢喜回来了,还特地叫了王奶奶。一桌子的人坐在一处。免不了拉扯家常,权哥在一旁耐心的听着,他们的女儿已经回去念书。话题绕来绕去总是扯不开陆森,在知道找不到陆森之后,一屋子的人都出着主意。
奶奶说贴寻人启事吧,颖姐说要不再网上发帖子。几个人一本正经的出了一堆不切实际的建议到让夏欢喜觉得感动了。
晚上的时候,夏欢喜抱着丢丢,这只跟着陆森翻山越岭的奇葩过了个年就肥的几乎走不动路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抱上三楼,结果这个时候它突然身轻如燕一溜烟的窜进了陆森的房间,霸占着它自己的床。
夏欢喜也躺在丢丢的旁边,想着两个人的碧海蓝天。她好像看见她和陆森通电话、旅行、重复一个承诺和梦想。听他第二十八次提起童年往事,第三十次为他庆祝生日。
两个人一起走过最长的海岸线,海边天际处还有海鸥在翱翔。深蓝的海浪拍打着岩石,水流冲进岩石之间的空隙形成短暂的激流。夜晚海风追着很冷,自己的手被放进陆森的口袋。岁月徒增了许多眼角的细纹,可这又哪里影响他俊朗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