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恨恨地走了,指着她的鼻子威胁——你给老子等着!
我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飞机场,撇下许卓君跑过去道谢。
“谢什么呀,”她笑起来真好看,“这手机根本就没电,吓唬他们的。”她看到了我身后捂着胳膊的许卓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诶你男朋友长得真好看。”
我“不着痕迹”地挪了挪,挡住了她看向许卓君的视线,语气不太好,“你谁呀你。”
“哟嚯,小丫头醋意不小,我只是夸你男朋友长得好看呢,你就这么大的火气,我哪天把他睡了你他妈还不砍死我呀。”她夸张地笑,笑得前仰后合,那若隐若现的****叫我心中一片悲戚。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这么难听。”
“哪样啊,我他妈刚刚还救了你呢你他妈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恩当是涌泉相报,白眼狼。”
嘿我这暴脾气,“就他妈这样跟你说话怎么了,你他妈好好说话不就行了,你他妈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么惦记着呀。”
“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喜欢惦记着别人的男人。”她踮着脚朝我后面的许卓君喊去,“诶帅哥瞧着挺眼熟的留个电话呗。”
“去死啊你!”我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才站稳,我指着她鼻子骂道,“是不是想打架啊,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撕烂你这张贱嘴!”
“哟哟哟,说几句就想动手,浑身上下一丝丝女人味都没有——”
“****你妈!”
许卓君见我们快打起来了,快步上前拉住我,“怎么又跟人闹起来了你。”
“她竟然说我——说我——”我指着她,手在自己胸前笔划,半天才挤出那几个字,“说我没女人味。”
“好了你。”她捂嘴轻笑,在这夜色下模样愈加动人,“跟你开两句玩笑你还当真急起来了。”
我又是上前一步,横在她和许卓君中间,“一码归一码,我舒乔是个讲理的人,你帮了我们,我谢谢你,但是你要打他的主意,我他妈——”我略微尴尬地看了一眼许卓君,底气瞬间不足,“我弄死你。”
“真是个小孩子。”她不怒反笑,“姐姐还要上班呢,才不跟你在这瞎磨叽。”她说完朝着远处全阳城最大的酒吧——笙歌酒吧走去,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许卓君见我一脸吃瘪的模样,“也太会惹事了你。”
“这怎么叫惹事,是她出言出言不逊在先,我——我——”
“行了,行了,没必要跟她计较什么。”
我这才把视线移到他的伤口,“你的胳膊——”
“没关系,小伤,处理处理就行了。”
我看着他的伤口,不知所措,“这怎么是小伤呢,这么大一条口子,不行不行得去看看。”我指着上次我去过的那家小诊所,心里发怵。他看着我那一副便秘的表情,心中了然,“好了,回家吧,家里有医药箱。”
“可我不会缝合。”
“我教你。”
“有麻药吗。”
“有,就当是免费给你人体试验了。”他说得无比轻松,仿佛面对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而不是一个拿着手术刀手抖个不停的医学生。“如果今天就你一个人,你还是会冲上去吗?”
“为什么不。”
“你侠义,就是做事太莽撞。”他看了我一眼,帮我把额头上散乱的刘海拨了拨,这亲昵的动作让我的心一阵狂跳。“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揍成猪头,你这么冒冒然地冲上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就那么看着女孩被欺负吗。”
“不是说不该救,救人还是得讲策略,打架这件事也是这样的对不对。”
我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先去门卫室喊门卫再来救人啊,你这样不是送上去给人抢吗。”
我又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戏谑道,“我怎么还记得刚刚有人的牛都快吹上天了?还一个挑八个呢。”
“没有吹牛!以前我拿板砖差点把人拍死,跟我哥们一起,那孙子差点吓傻了。”
“……你啊。”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个依偎着走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我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进门匆匆地跑去找医药箱,叮嘱他坐着别动,他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只是小伤而已。”
“小什么伤啊,”我提着医药箱站在他面前,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和我妈越来越像,“不处理一下伤口感染你死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脆弱的。”
我蹲在他面前,打开医药箱,取出棉签碘酒,“这可说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你就这么咒我?”他竟然没有生气,冲我直笑。
“谁稀罕咒你。”我用碘酒轻轻擦拭他的伤口,“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火烧般,血管突突地跳,心也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咚咚咚。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肯定也听到了,他肯定也知道了,他肯定在想这个女孩子怎么如此没皮没脸,喜好怪异,竟然会喜欢上他这么老的一个男人。
“那个……许卓君……”我窘迫地低下了头,“我……我……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去给你弄吃的。”说完我就往厨房跑去,心咚咚直跳,窘迫之下,许卓局那句“诶我伤口——”消失在了巨大的“咚”的一声中。
不要问我怎么回事,我不会说,我是不会那么蠢,去承认自己竟然又睁着眼睛撞上了门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这张门并不是玻璃门而是实木门的。
我一脸想死地把门嘭地关上,落上锁,倚靠在门上喘气的时候才想起许卓君家什么食材也没有,而我,即使有满汉全席的食材摆在我面前,也只能弄出剩饭剩菜的效果。我更加忘了,我们刚在夜市吃完饭不久……
“舒乔你就是一只猪。”我在心里小声地训斥自己,“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昨天家里最后一桶方便面已经被我吃完了,现在厨房大概只剩一堆碗,请问舒乔同学,你是想请我吃陶瓷吗?”许卓君在外面敲门,“虽然你脑子无坚不摧,撞上那么多次也不见得一个轻微脑震荡,但是请你顾念一下我这伤者的感受行吗。”
“我……我……”我拿出碗筷,敲得叮当响,“我饿了,不管,陶瓷我也得吃下去。”
“……”许卓君沉默了一会,想来也是习惯了爱作死的我,从见我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的脑子不同常人——地次,不走寻常路,经常闹出一些窘迫的笑话来。“你饿了也别吃陶瓷,我帮你订个外卖,没想到你这么能吃呢,在夜市喝了两碗粥还饿——”
“别!别!别!”我快言打断他,“你千万不要订……我……我……我就爱吃陶瓷的,对,就爱吃陶瓷——”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抢着向他说明我就是个****吗。
“……好吧竟然你这么爱吃陶瓷,我拦着你也太不人道。”许卓君挑挑眉,“你吃完陶瓷记得出来帮我缝合一下伤口,不过上课的时候我大概跟你说过,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容易感染。”
“……行。”我调整了几口呼吸,打开门走了出去,为了不让许卓君继续笑我,我装模作样地抹了抹嘴,“我吃完了。”
许卓君看着我那副蠢样子,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他抬起胳膊揉了揉我头发,我没注意他这个微妙的举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卓君是个好老师,我却是个笨学生,许卓君一看我拿针的怂样,什么都明了了。
“实验课的时候是不是插科打诨来着?”
我手一抖,差点把针头扎在他腿上,“没有,我……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细致活不适合我,所以没怎么认真……”
“好了,现在一个活标本在你手里,还能随时指导你,你抓紧时间好好学。”
我听了差点热泪盈眶,这才是照料学生的好老师,为了学生的学业,不惜当活标本,真该裱起来挂在天安门上,让人看看,这才是咱们祖国的园丁。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我惨不忍睹的操作下,许卓君的胳膊勉强算是包扎好了,我问他,“许卓君,你觉不觉得我很有当医生的潜质?”
他看着我直笑,“如果连你这种半吊子都能够当医生,那这个世界上所有病人都不敢去医院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还有,”他接着说道,“对老师不准直呼其名,你如果再这样喊我我一定把你——”
我翻着白眼接过话头,“就把我关在实验室里,锁在冰柜里跟标本睡一晚。”我抬头看他,“对不对呀许老师。”
他又是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笑容在这细碎的灯光下格外迷人,大脑昏沉间,灯光昏暗,万籁俱寂下,这气氛变得格外地迷人,内心冲动的小兽支使着我,鬼使神差地,我凑上去,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