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姒闻言,只是苦笑,这其实还算不得什么呢,经历过以前的那些事,她的心已被锤炼的坚如铁石,这样的伤痛,她咬咬牙就能忍过去了。只要活着,就不怕没有报仇的一天。
“雪姐姐不要哭,宫里的日子就是这样,今日不是你被罚,明日就是他被赐死。能有活着的一天,都是难得的。”所以,她会好好的活,活的比东方冥好,然后再看他如何被自己踩在脚下生不如死。
“难得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可惜太迟了。”
阴冷嘲讽的女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许沁烟未让人通传就走进来了,她完全将清安殿当成自己的寝宫,走到软榻前坐下来,让绿袖给她上茶。绿袖闻言没有动,隔了几秒,她还是跑出清安殿为许沁烟泡了一杯茶来,恭恭敬敬的送到她面前:“沁妃娘娘请用茶。”
“这是什么茶叶泡的茶,怎么一股怪味?”许沁烟接过茶杯闻一闻,皱眉的放在桌上。
“沁妃娘娘,这可是王赏赐给我们娘娘的茶叶,娘娘一直没舍得喝,今日奴婢特地泡来给沁妃娘娘您尝尝看。”绿袖低头抿唇偷笑。
许沁烟一听说是东方冥赏赐的茶叶,又重新端起茶杯,笑道:“既然是王赏赐的茶叶,那本宫就好好品品看。”说着,她抿了一口茶水,只一口,她便觉得苦涩的想吐。
“果然是好茶啊。”东方冥赏赐的茶,她敢说一句不好的么?
姬云姒和胭脂雪闻言暗暗偷笑,绿袖低头忍住笑意,悄悄退了出去。许沁烟眸光犀利的看向姬云姒,阴冷一笑,“苏妹妹果真厉害,不但人长得美,就连琴曲弹得也让人称赞。难怪王会留苏妹妹弹琴一日呢。”
“沁妃姐姐可也想为王抚琴一天一夜,王为国事操劳烦忧,妹妹只是想为王抚琴,让王的心情愉悦些。本来这些事,理应由沁妃姐姐来做,无奈,姐姐不会抚琴,妹妹只好代劳了。”姬云姒言辞犀利,句句让许沁烟觉得下不来台。
“妹妹,我便先回去了,你和沁妃娘娘有话慢慢聊。”胭脂雪看出这清安殿情况不妙,她多留一刻,应该也帮不到姬云姒,不如让她专心于沁妃说话。
胭脂雪离开后,许沁烟身边的桃蕊闻着这一屋子的药味皱眉道:“娘娘,您还是回宫吧,您最不喜欢闻药味了,省的您被什么怪病给染上。”
“嗯,本宫也想回去了,这清安殿晦气重,本宫可不想染上什么倒霉事。”许沁烟被桃蕊这么一说,用巾帕掩住口鼻,匆匆走出清安殿。
姬云姒见她离开,不禁觉得自在许多,绿袖从外面悄悄溜进来,“娘娘,沁妃走啦?”
“那杯茶是怎么一回事?”她可不记得东方冥有赏赐过什么茶叶给她。
“这可是奴婢特意为沁妃娘娘准备番泻叶巴豆茶呢!一定会让沁妃娘娘回味无穷的!”绿袖想到沁妃一整天要蹲茅坑的场景,不禁大声笑起来。
“原来如此,绿袖,你可真坏。”姬云姒也觉得解气的很,直夸干的漂亮。
只是她们二人在幸灾乐祸时,秋兰端着盆走进来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就不怕沁妃知道好要了你的小命?”
绿袖闻言笑容一僵,瞪一眼秋兰,“秋兰,你不乌鸦嘴会死么?”
“会!你也真够可以的,我刚露过厨房的时候看见你往沁妃的茶水里放了十几片番泻叶,你真想把她给拉死啊?”秋兰放下盆,一边洗巾帕一边说道。
“反正也不是马上就拉肚子嘛,一会儿沁妃就用早膳了,说不定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呢?”绿袖天真的说道。
姬云姒是赞成秋兰的观点的,“绿袖,沁妃一定会怀疑是你下毒害她的,到时候你就这样……”她附在绿袖耳边小声说道,绿袖听后笑盈盈的看着姬云姒,“娘娘,您可真聪明!”
“好了,本宫饿了,你去为本宫准备早膳吧。”姬云姒由秋兰伺候着梳洗打扮,秋兰拿着银角梳轻轻的为姬云姒梳着青丝,再以缎带轻轻挽起。
左相府后院,一众舞姬都在院子里练舞,只有雁青萝一人坐在假山的石头上皱眉不展。陌绯夜被抓去郁王府两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原本想趁着夜色偷偷潜入郁王府,可这个瑶姬把房门看守的死死的,她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潜入郁王府了!
该死!她今夜怎么着都要入郁王府探查情况!
“青萝,你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瑶姬将所有舞姬全都叫到身边,只有雁青萝一人还坐在假山上。
雁青萝回过神,几步便到了瑶姬面前,“瑶姬姐姐叫我有事?”
“再有几日便是宫中花灯节,也是咱们姐妹入宫的日子,各位姐妹可要好好练舞,到时在王的面前好好表演。”瑶姬说完,看一眼雁青萝,“青萝,你的舞练得如何了?”
雁青萝愣了愣,笑着说道:“当然全都练会啦。”
“跳一段给我看看。”
“额……”
正巧,左相府的管家走过来,“瑶姬姑娘,左相大人有请。”
“好,我这就去。”瑶姬随管家前往左相府前厅,雁青萝看见瑶姬终于走远,长舒了一口气。
前厅,宁方遒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瓷瓶,待瑶姬走进来,将瓷瓶搁在桌上。
“瑶姬参见左相大人。”
“起来吧。”宁方遒将红色瓷瓶扔给瑶姬,“入宫后,这瓶药你随身带着,它能很快让你得到东方冥的宠幸。”
瑶姬将瓷瓶藏入袖中,秀眉一凝,“大人,瑶姬入宫真的能见到姐姐么?”
“本相说话何时骗过你?若你不想入宫,本相就让其他人代替你。”宁方遒喉咙间有了怒意,不耐烦的道。
瑶姬不敢惹怒宁方遒,只有为他做事,她才能有机会见到姐姐,十年未见,也不知姐姐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宁方遒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目光迥然,沉声道:“你是否在来的路上救下一个女子?”
“是,大人您知道那女子的来历?”瑶姬这几日一直留意雁青萝,她除了时不时发呆外,其他并无异样,不像是什么另有目的的人。
“时刻盯着她。”宁方遒越来越觉得寿宴那天的事情十分蹊跷,那名被抓的刺客十分可疑。
“是,瑶姬遵命。”
“退下吧。”宁方遒挥手,瑶姬栖身告退。他让管家备轿,他要亲自去郁王府一趟。
城中东隅郁王府,雨后初晴,一场突入其来的雨,洗净皇城的整片碧空,只可惜,洗不净东方郁心中的阴霾。府中荷花池中的芙蓉随风摇曳,荷散清香,池水涟漪四起,陌绯夜看着池中的并蒂莲,心中愁绪万千。
“你说本王是不是太过信任你了?竟让你在本王的府中随意走动。”东方郁从陌绯夜身后走来,无奈叹一声。
陌绯夜看着身旁被风吹起的白衣,淡漠的问:“宁方遒把我交由你处置,这几日都没有向你询问什么?”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东方郁猜那只老狐狸应该会直接登门造访,毕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是真的嘛。
“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郁也烦的很,皱眉轻轻摇头,“你为见佳人一面,却要连累本王,可惜,佳人也没见到。”
陌绯夜闻言并不伤心,因为他知道姬云姒就在皇宫,他一定有机会见到她的。
东方郁转头看向他,面容俊雅,声音温润如玉,“本王帮你脱身,你拿什么回报本王?”
陌绯夜明白东方郁想知道什么,可他不能说,有一个人知道云姒的下落,她便多一分危险。今日是他,明日就有可能是东方冥。
“罢了,就算你现在告诉本王,本王也不会在皇城多停留几日了。”东方郁怅然若失的低喃,今生与她终是无缘。
陌绯夜不解,侧颜看向他,“你要走?去哪儿?”
“惠城,约莫再有几日便要出发。”东方冥让他十日后出发,心里早就等不及让他快点离开皇城,他还是聪明些,自己请命提早出发吧。
“那一带不是正在闹瘟疫么?你去哪做什么?”
“皇命难为,由不得自己。”东方郁叹息,若他不是郁王爷,只是一介布衣,一个平民,是不是就能活的轻松些?
两人说话间,随从已慢慢走到他们身后,东方郁转身,随从告诉他,左相来访。
“宁方遒一定是为了上次行刺之事。”陌绯夜冷声道,手不禁握紧身上的佩剑。
“你想再刺杀他一次?”东方郁神情冷漠,不赞成陌绯夜再用这个办法。
“那该如何?”陌绯夜其实并没打算真再杀宁方遒一次,就算再杀,也不会在东方郁的府上动手,万一不成功,岂不连累的东方郁?
东方郁眸光遥望远处,唇角维扬,墨发随风清扬,“本王有办法让你脱身,只是需要你配合本王。”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陌绯夜点头,十分信任东方郁。
“战岚,去拿一瓶噬魂散来。”
随从战岚惊得抬头,疑惑道:“王爷,噬魂散不是剧毒么?您要这个做什么?”
“与你无关,速速拿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