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嘲笑我么?明知道我是第一次骑马,能有这样速度已经不错了好么?”云姒稳住身形骑在马上,小心翼翼的保持原有的速度。
陌绯夜放慢速度等云姒骑马追上自己,终于两人并驾齐驱时,陌绯夜忽然贴近云姒耳边轻声笑道:“何必骑的这样辛苦?与我共乘一骑岂不是轻松许多?”
云姒闻言,脸上笑意一僵,开口拒绝:“陌公子还是专心骑马吧。”
陌绯夜不管她有没有答应,伸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便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坐到马上。另一只手握住白马的缰绳,带着云姒飞驰而去,追上飞奔在前面的雁青萝。
雁青萝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一望,目光惊愕的看着马背上的那两个人!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和师哥共乘一骑!真是气死人了!雁青萝拉住缰绳,红棕马仰头一阵嘶鸣,雁青萝厉声叫住陌绯夜:“师哥!”
陌绯夜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只顾骑马带着云姒向前奔去,经过雁青萝身边时,看都不看雁青萝一眼。雁青萝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作时,回想起云姒与她说过的话,便将心中升腾起的怒意按压下去。
姬云姒,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然,我手中的青云剑可不是吃素的!
雁青萝冷着脸追上陌绯夜,缠着他,不停的和他说话,不让他和云姒有机会说话。陌绯夜只听不答,弄的雁青萝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云姒隔在他们中间,虽与陌绯夜共乘一骑,但两人之间已隔一拳的距离。
江国,皇城王府内,高雅清韵的羿楼临水而建,四周皆是松竹翠柏,碧玉雕栏,馥郁芬芳的兰花摇曳。虽是王府内的楼阁,可周围的仆役很少,看的出这王府的主人喜好一人独静。偶有听到羿楼内传出绝妙琴音,泠泠作响,犹如天籁。
一袭素袍伏案而坐,提笔落于纸上,笔锋回转,行云流水仿若一气呵成,绢白画纸上便浮现出一个佳人清丽的侧影来。着素袍的男子并未给画上的佳人画上眉眼,可只是寥寥几笔,便将佳人的倩影勾勒于纸上,显然,他早已将佳人的容貌刻于心中了。
“嗖——”
一阵风声窗边略过,男子的桌案前便跪了一个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双手恭敬的奉上一份书信。白袍男子接过书信,拆开来仔细阅览。
白袍男子看了信,低眸看向地上的黑衣男子,声音温润如玉:“他可还说了其他什么话?”
“回王爷,陌公子言:‘绝不让云姒姑娘损伤一丝一毫。’”
“那便好,你先退下吧。”身着白袍的东方郁摆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又是一阵风声,眨眼间,黑衣男子便消失在房间内。
“王爷,小人有要事求见。”跟在东方郁身边伺候许久的成蹊站在羿楼外敲门。
“进。”东方郁放下手中的书信,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成蹊:“有何要事?”
成蹊躬身行礼,“回禀王爷,左相大人求见。”
“左相大人要见本王?”东方郁有些惊讶,儒雅俊朗的脸上略过一丝担忧,明日便是皇兄的登基大典,左相不为登基大典操劳,反倒来王府见他,是何道理?
“请左相大人入前厅稍坐片刻,本王即可便来。”
成蹊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俯身退出去带上门。王爷今日的心情似乎颇好,就连平日里最不想见到的左相大人,今日也愿意请他入王府了。
东方郁看一眼窗外的美景,不禁感叹,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如今江山易主,时过境迁。
片刻,王府前厅内。身着绛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神色威严,端着王府内下人送来的茶,却只是这么端着,并不喝上一口。须臾,从前厅外走进一位雍容闲雅的白袍男子,中年男子看到白袍男子,搁下手中的茶起身行礼:“老臣见过王爷千岁!”
东方郁上前一步扶着急于想要跪下行礼的左相大人宁方遒:“左相大人快快请起!”
“老臣今日上门实在唐突,打扰王爷清修了。”宁方遒看一眼东方郁身上素雅的白袍,怕是这江国内再找不出如东方郁这般质美如兰,温润如玉的纤纤君子了!
“左相大人为我朝日理万机,着实辛苦了。来,请上座。”东方郁抬袖请宁方遒上座,宁方遒躬身行礼,这才坐上了椅子。
东方郁刚落坐,便有下人为他端上一杯茶来,他端着茶还未送到嘴边,只听对面的左相宁方遒沉声开口:“果然只有王爷这里的茶才是最好的!”
“哦?这最好的茶不应该皇兄赏赐的‘华顶云雾’么?”东方郁端着茶品了品,微微笑道。
“哈哈哈,王爷此言诧异,这品茶与欣赏佳人如出一辙,乱花各入人眼,老臣便觉得王爷这里的茶是最上品的!”宁方遒朗声大笑。
东方郁搁下杯盏,礼貌笑之:“那本王便多谢左相大人的夸赞。”
笑声过后,东方郁不再开口说话,时不时的喝茶欣赏前厅内的翠竹。宁方遒看一眼坐在面前东方郁,心中顿生疑问,明明他也生在帝王之家,为何身上并无半点王者风范,卓然不群的霸气呢?
“左相大人是刚从朝堂之上下来么?”东方郁看一眼宁方遒身上的官服,平和一笑。
宁方遒点头:“新王即将继位,朝中许多大事需要老臣来安排。”
“左相大人辛苦了,与大人相比,本王真是惭愧。”东方郁虽是这样说道,但儒雅俊朗的面容上并无半分惭愧之色。
宁方遒闻言并不像刚刚那般谦逊,眸光一沉,严肃开口:“王爷可知太后对新王登基的态度?”
“太后她老人家么?”东方郁一问,淡雅笑道:“本王已有数日未进宫去探望太后她老人家,多谢左相大人提醒本王。”
“王爷,老臣的意思是,太后贵为一宫之主,想来她老人家不愿看到……”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大势所趋,新王登基,江国必定是一番新气象!太后她老人家想要看到的,定是万民一心,安逸祥和之景!”
宁方遒方才的话已被东方郁打断,他便不好再继续,既然这位安郁王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他也不做多想,这江国王朝还是应当由皇室的人做主!
“王爷,老臣府上还有要事需要老臣亲自去处理,这便不打扰王爷清修了,告辞。”宁方遒站起来躬身行礼,东方郁起身送宁方遒出前厅,命下人再送宁方遒出府门。
林间,匆匆向前赶路的三人停下稍作休息,云姒坐在一块石头上,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痛楚,疼的她忍不住皱眉。想来,这副金贵的身体以前柔弱如风,经她这样折腾,也不知能不能受的住。管它呢,如今她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便由她说了算!
“师哥,你一定渴了吧?来,喝水。”雁青萝从远处走来,拿着从溪边带过来的水递到陌绯夜面前。
陌绯夜接过水看一眼身旁的云姒,“青萝,将水分给她一些。”
“凭什么?这是我跑了好远的路才找到的溪水,她要喝自己去找。”雁青萝双手环臂不悦的站在陌绯夜面前。
“不……不用了吧,我不渴的。”云姒笑着摆手,这小师妹是挺活泼可爱的,可不至于为了一点水都要和陌绯夜吵起来吧?
雁青萝闻言扬起下巴,孤傲的嘲讽陌绯夜:“师哥你看,你想给人家水喝,人家还偏不领情呢!”
陌绯夜寒眸一凝,拿着水走到云姒面前,云姒看着送到面前的水,犹豫着是不是该接下来。
“师哥!你真是气死我了!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这么好!?”想他们相处数十年,同门情谊却都比不上这女人和他相处的这几天呢!
“喝水,你死了我便拿不到银子了。”陌绯夜将水递的更近,云姒闻言这才缓缓接过他手中的水,浅浅笑道:“那……便多谢了。”
陌绯夜神色如常的走回到石头边坐下,雁青萝听见陌绯夜刚才的话,惊讶的问他:“师哥,你是因为收了别人的银子才对她这么好的是吗?哎呀,你早说嘛!早点说的话,我就不胡思乱想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陌绯夜冷下脸看着一脸无忧的雁青萝,这话反倒让雁青萝沾沾自喜起来:“师哥,你是觉得我比那个女人要年轻漂亮些么?所以,你是更喜欢我咯?”
“不可理喻。”陌绯夜咬牙切齿的道一句,雁青萝丝毫没有注意到陌绯夜脸上的怒意,拨弄着双鬓间的小辫子,笑着一屁股坐到光洁无尘的石头上,嘴里哼着轻快的歌。
云姒捧着竹筒装着的溪水,想到陌绯夜刚刚的话,心里并无半点不高兴,反而庆幸他是因为收人钱财才会对她这样好。这样,她便不欠任何人的情,除了,派人救她性命的东方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