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虎听他言语中辱及到师尊九劫,不由心头火起,上前一步大声道:“你没听过俺师父的名字并不代表他籍籍无名,而是你百十年隐居在这里孤陋寡闻!”
此言一出直把明月初吓得花容变色,心里暗暗叫苦。
就连明月倾城也是大吃一惊,本来她在元虎耳边说的是——我爷爷别看他脾气刁钻古怪,平生最喜欢有英雄气概的人,最讨厌唯唯诺诺软弱之徒,你可不要显得太无能了才好,这样可就做不了我们家的女婿了——她的本意是让元虎不要再明烛仙面前示弱装斯文,拿出雄豪本色才能博得明烛仙的好感,可是没想到元虎竟然超常发挥,和明烛仙叫起板来,言语之中哪里还有敬重之意?这下别说入赘做女婿,恐怕连命都难保了。
不过明烛仙并没有像她们两个想象的那样暴怒起来,而是扫了一眼月晨曦,然后冷笑着对元虎说道:“臭小子!跑到我这里来大吼大叫,还说我孤陋寡闻?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月晨曦轻咳了一声接口道:“我看不如这样······”
明烛仙听她又开始发话,心里哼道:看你这老太婆又耍什么花样?
月晨曦接着说道:“······这个满脸胡子看不出是小伙子还是老头子的家伙,出言不逊顶撞我们恨天峰至高无上的开宗长者,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不如直接拉下去沉入北冥玄海,不然不足以泄恨。”
明烛仙心里暗笑:果然又是这一套,可惜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于是说道:“夫人的意思正合我意,这个惩处手法再好不过,就这么办吧。”
月晨曦一愣,暗道:老家伙居然醒悟了不再和我唱反调,好啊!咱们就斗一斗,要是我从你手里救不下这小子才真的服了你。
于是她也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恍惚听着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的确是孤陋寡闻。”
明烛仙哼道:“我怎么孤陋寡闻?”
月晨曦就等他问话,便对元虎道:“你说一件道界近来发生的事,看他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孤陋寡闻。”
元虎不解其意,呆呆地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忽然听得耳边响起月晨曦的悄声低语:“臭小子!想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做,除了无极的事随便说什么都行。”
元虎吃了一惊,连忙左右扭头观看,只见月晨曦似笑非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二人相距少说也有三丈,怎么听起来就像附耳呢喃一般,而且看样子明烛仙、明月初和明月倾城似乎都没有听到。
他哪知道这本是涂山氏一族独有的借意传音读心大法,和腹语术的效果近似而又绝非腹语术这种低级幻术所能比拟,全凭心意传递而不需借助任何辅助。
这种法术虽然奇特却并不是最令元虎吃惊的,让他惊骇的是月晨曦竟然知道无极的事,难道恨天峰并非与外界不相往来,而是早就有人到道界探听来了消息?
他正在胡思乱想,明烛仙已等得不耐烦了:“她让你说你到说呀?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元虎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不用催俺,你不承认自己孤陋寡闻就是说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可知道现在道界的地水火风是谁?”
“什么地水火风?”
明烛仙微微一怔。
月晨曦笑道:“你还说自己不是孤陋寡闻,连地水火风是谁都不知道。”
明烛仙懊恼地道:“莫非你知道?”
“我?我······我当然知道。”
月晨曦知道地水火风的典故,却也不晓得谁是地水火风,于是望向元虎。
元虎就觉耳中又传来月晨曦的低语:“快告诉我谁是地水火风。”
元虎心里纳罕:告诉你?你这门法术俺又不会,难道要大声说地水火风就是玄婴、玲珑、随风和月夜?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月晨曦呵呵笑道:“地水火风嘛,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无非就是玄婴、玲珑、随风、月夜这四人,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明烛仙冷冷的目光盯着元虎:“是这四个人?”
元虎忙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们,这个······这个······祖母所说的一字不差。”
“嘻嘻嘻!”
明月倾城听他说出祖母二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月晨曦斥道:“笑什么?别看他胡子拉碴的我看年龄也不大,叫我一声祖母难道有什么不妥?”
明月倾城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很妥很妥!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很诚心,连拜都不拜,分明是假意的。”
明月初眼睛一亮,知道明月倾城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提点元虎,而元虎兀自在那里发愣,竟没有领会,于是赶忙用眼色示意他。
元虎外表粗狂豪放,可心里一点也不痴呆,见明月初示意他跪拜,赶忙扑通一声并排跪到了明月初身旁,对着月晨曦“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头,口中道:“元虎叩见祖母。”
月晨曦心里暗笑,挥手道:“起来吧,既然叫我一声祖母,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要周护你的安全,我看谁会把你怎样。”
明烛仙不成想会有这么一节,哼道:“是吗?别说是他,就是我族中的亲子亲孙犯了规矩我也不会容情,这规矩也是你亲自定的,可别说你会徇私枉纵。”
月晨曦又胜了一局,心里正高兴,问道:“我肯定不会徇私,不过只要道理讲得通我也不能错怪好人,你说说看,他坏了那条规矩?”
明烛仙道:“你没见他私自闯上了恨天峰吗?凡私进恨天峰半步的外人都要沉入北冥玄海,你莫非忘了?”
月晨曦道:“这是我定的规矩我怎会忘,但是他并没有私自闯上恨天峰,而是初晓带他上来的,这与他无干。”
明烛仙想想也对,但是心中的恼火因此也越发炽烈起来,哼道:“那么就该惩罚初晓的私带外人上峰之罪!”
月晨曦忙道:“可你已经宽赦了初晓的过错,而且还大加褒奖,连玄叶金花锁魂圈都赏与她了,莫非你要反悔?”
一句话问的明烛仙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好!就算他私自上峰无罪,但是对我不敬也是要惩处的。”
月晨曦奇道:“他何时对你不敬?”
明烛仙道:“这小子一进来就大喇喇地站在那里连礼也不见一个,太也不将明氏一族放在眼里,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行?”
月晨曦笑道:“我看到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人家明明是要拜见你的,可是你却打断了他,现在反口过来说人家对你不敬,是不是忒也强词夺理了些?”
明烛仙皱眉道:“你为何一味偏帮外人是何道理?”
月晨曦笑道:“他都叫我一声祖母了,怎么会是外人?”
明烛仙道:“他叫你祖母又没有叫我祖父,又与我何干?”
月晨曦:“原来你在吃干醋,那现在让他拜你如何?”
明烛仙冷笑道:“用不着!我不缺这一拜。”
月晨曦哼道:“你为人不但尖酸而且还小气,枉自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竟和小辈们争长竞短,简直不可理喻。”
明烛仙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才懒得和你计较。”
他转头又对元虎道:“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见我?”
元虎道:“元虎是奉了俺师父的师命前来恭请你老人家下山相助除魔宗对付邪灵无极······”
“好了!不用再说了!”
明烛仙又打断了他的话头。
月晨曦冷笑道:“你看,你总是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插上一嘴,方才也是这样,元虎说来拜见你,就是被你这么打断的,后来还说人家倨傲无礼,我看最无礼的就是你,为什么不能把话听完全了再下定论?”
明烛仙哼道:“你懂得什么?道界九宗曾于我有深仇大怨,现在想要让我出山相帮于他们,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月晨曦道:“你难道没听到他说的是对付邪灵无极吗?我们与他们志同道合,为什么就不能一起联手?”
明烛仙道:“我们要对付无极是我们的事,他们对付无极是他们的事,这两者毫无关联。”
元虎大声道:“怎么会毫无关联?无极的到来不仅关乎着道界修行者的安危,而且还直接影响人间界的存亡,无极的野心很大,就连整个三界都在他的如意算盘之下,你以为你这恨天峰孤悬海外就能够明哲自保置身事外了?只怕到时候玉石俱焚,谁也跑不了······当然,倒是有一条路可以保住性命,那就是做无极的奴才,听从他的使唤,除此之外并无他途。”
明烛仙眉毛一立,喝道:“你敢骂我是奴才?”
元虎一愣,赶忙道:“俺······俺没有!俺只是说······”
“住口!”
他的话再一次被明烛仙打断:“原来你到我恨天峰来就是为了骂我一句奴才是吗?你好大的胆子!依仗着是龙虎山是道宗领袖就敢口出狂言羞辱我,今天你就活着出我的神仙洞!”
月晨曦连忙说道:“你发疯了吗?他又没说你就是无极的奴才,就凭这你就治他的罪?”
明烛仙目光绽出凌厉的光芒瞪了她一眼:“你最好闭上嘴!再说一句话休怪我翻脸!”
月晨曦被他释放出的杀气吓了一跳,冷笑道:“你这是欲加之罪!”
这时的明月初早已额头冒出细汗,深怪元虎不听自己的嘱咐,口无遮拦得罪了祖父,她急忙对元虎道:“你还不快快向祖父磕头陪罪!”
明烛仙冷哼道:“已经晚了!”